凌弗御的表情刹那又生动起来,笑容仿若百花盛放,明艳照人至极:“知我者月予也!”她扑上来要抓绛月予的手,绛月予立即避开,凌弗御也不介意。
“我们就逗一逗那些凡人,当次河神把假故事变成真。”
凌弗御从储物法器中掏出一张巨大的白纸,那白纸无风飘到空中。纸屑簌簌掉落,自动裁剪出纸人和河流,纸人赫然是刚才讲到过的,一名苦哈哈捧着蜡烛的贫穷养蜂人,衣服上还打着补丁,活灵活现。
纸人贴在青铜车壁上,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好似变成了皮影戏。
养蜂纸人在青铜车壁上走啊走,忽然跌了一跤,手中的蜡烛掉进河流中,还逼真地溅出一蓬“水花”,接着河神冒了出来。
凌弗御在旁边配音,笑嘻嘻捏着嗓子说:“哎呀,怎么有东西掉下来啊,砸到我头啦,是哪个坏人啊?”
“哎呦原来是个小家伙啊,可怜兮兮的怎么在哭,是掉了什么东西啊。”
养蜂纸人在青铜车壁上抽抽搭搭捂脸哭,“我,我掉了根蜡烛……”
河神纸人抬手,手拢在耳朵边:“掉了什么?哎,老夫年纪大了听不清,什么猪来着,让我猜猜。”纸人双手伸进河中,在河中掏啊掏。
所有修士都是一心修炼,大家哪看过纸人戏?
绛霄睁大了眼睛看着这有趣的纸人戏,连颜羲也禁不住好奇,视线投进青铜车内看纸人表演。
大家都等着纸人掏出一根金烛,结果纸人竟掏出一只大蜘蛛!
凌弗御伸着一根手指隔空操控青铜车壁上的纸人,拖长了调子模仿河神的声音:“你掉的是这只大蜘蛛呢……”
纸人又掏了掏。
“还是这宝光闪闪价值连城的大珍珠……”
纸人从河里双手捧起一头超级大的不断蹬腿的大肥猪:“还是这头白白胖胖,肉很好吃且吃不尽的无尽猪呢?”
绛霄被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
还无尽猪。
青铜车壁上的养蜂人纸人诚惶诚恐:“都,都不是,我掉的是一根普通的蜡烛。不是蜘蛛不是珍珠也不是大肥猪。”
豁!
只见一团雪白的河神纸人脸猛然变幻出五官!
纸屑掉落,赫然雕出一个咧嘴灿笑眼眯成缝的豁牙老人脸。
这变脸太过意外,把所有人都吓一跳,回神过来后绛霄被逗得咯咯笑。
“嗯,是个好孩子,那这只大蜘蛛,这颗大珍珠,还有这只大肥猪都赏给你吧。”
河神纸人一扬手,纸蜘蛛纸珍珠纸肥猪都朝养蜂纸人劈头盖脸扑去。
那纸蜘蛛糊在了养蜂人脸上,养蜂人吓得双臂乱舞,跳了一段疯狂抽搐的雷击舞,从青铜车壁的这头蹦到了那头。这下别说绛霄,窗外的颜羲都忍不住低声闷笑。
凌弗御伸着食指操控着纸人,笑盈盈地看向绛月予。
却见绛月予依然神色冷清,别说笑了,那双漂亮至极的淡色眼珠也动都没动一下,宛如一尊冰冷的瓷人。
凌弗御脸上的笑意顿时全部消失,一瞬间兴致全无。
还在疯狂举臂奔跑的纸人,贴在原地的河神纸人,纸猪什么的全从青铜车壁上全部飘飘悠悠地掉落下来,一下子失了灵性,变成了普通剪纸。
凌弗御淡漠地点了点指尖,所有纸人纸屑尽皆焚成灰烬。
第23章可惜,只有六分像……
绛霄不明白焚山神女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还把纸人全烧掉。但她极会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大胆说笑,什么时候又该闭嘴,于是低头敛目不吭声了。
窗外的颜羲也不再微笑。
一片沉寂中。
绛月予侧首看向窗外。
此时颜羲也在透过防风膜看青铜车内,两人的视线恰巧交汇到了一起。
颜羲很快移开视线。
自从绛月予在游灯节送他龙灯后,若是两人视线不经意相对,颜羲总是率先移开目光,比原来更清淡疏远。
绛月予黯然收回视线,淡淡地说:“云州城到了。”
“呼——”
火凰拉着青铜车,双翼展开,毫无避忌地径直驶向了地面。
云州城算是较为富庶的城池了,但这里的人也没见过这样庞大神异的飞行法器。青铜车落地后引起好些人的侧目和恐慌。
绛月予步出青铜车环顾四周。
这个素有白云州之称的繁华城池现在行人寥寥,街上店铺都大门紧闭,见到的几乎全都是男子,连个女童都看不到。
绛霄随手拉了个路人问话:“城主府在哪?”
路人战战兢兢地后退了一步,生怕得罪强者,朝着西边指了指:“回大人,在在那……”
“走。”
绛月予收起青铜车,足尖一点御风而起,率先向城主府的方向飞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