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放弃贝桃!”
在一处简陋的、疑似教室改装的作战会议室里,位于上首的中年男人如此喊道。
“整个昌平基地就这么一位治愈系异能者,或者说,整个北京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了。治愈异能有多重要你们难道不知道?哪天万一你们被丧尸咬了,只有她能救活你们!”
“本来我就不赞成让贝桃跟随队伍,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的女朋友他可以保护好,江滨,你竟然愚蠢到把她弄丢!”
中年人破口大骂,底下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的正是历经千辛万苦回来的异能者小队成员,他们都低着头装死,没人愿意当出头鸟。
江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张张嘴想要反驳:明明是她自己跑的。可此刻开口训斥的人是昌平基地的一把手司徒林,江滨开不了这个口。
坐在一旁的司徒芙蓉抿了嘴:“爸爸,不关江大哥的事,如果没有他我们都回不来了……”
“我知道,你们此次任务姑且算是成功,找回来的药品可以供基地医院使用一段时间。但是贝桃我们绝对不能放弃,治愈系异能是人类的希望。”司徒林严肃道。
听闻自己父亲这样称赞另一个女人,司徒芙蓉咬着牙面露不甘。
后来司徒林点了几个人出列:“特种一队,加上李秦、杰克贾、张磊、孙强,你们今天下午就出发,她可能还在最后分开的地方没有走远,务必要尽快把贝桃救回基地。”
“是――”
小队里的几个男队员互相看一眼,纷纷露出无奈的表情。
好家伙,去找一个自己躲起来的任务对象,这他妈简直比S级任务更难。
被基地里无数人惦记着的?超级奶妈?贝桃,此刻正和魏盛铭一起翻箱倒柜。他们将酒店里能用的东西都找了出来,包括锅碗瓢盆、刀具被褥,打算一会搬到车上再离开。
吃东西、睡觉、搜寻物资;再是吃东西、睡觉、搜寻物资,不用考虑基地里的人情世故,不用和某些红颜知己争风吃醋,生活节奏倒是也慢了下来。
他们进了酒店的储藏室,除了整面墙的白色床单枕套,贝桃竟然还发现了一酒柜的红酒。
她取出一瓶掂了掂,面露欣喜:“这可是好东西,基地里一些大佬非常乐意拿物资换酒,一瓶可以换一袋大米!”
“快,再找找有没有其他可以拿走的。”她挤进狭窄的储藏室,或许是动作太大,突闻“哗”的一声,头顶上方一堆箱子摇摇欲坠,猛地翻倒下来,轰隆隆像是雪山崩塌。
前后都是障碍物,她根本无处可逃,贝桃下意识双头抱头减缓撞击力度。
只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没被箱子砸扁。
因为一个人站在她身后,单手撑在头顶,替她支起了个小小的保护罩。
箱子里不知装满什么,滚落的时候动静颇大,激起满屋的灰尘,可即便如此那条手臂也没有松开,不知疼痛似的,牢牢将她护在自己身下。
贝桃眯起眼,感觉落在耳畔另一个人温热的呼吸,还有他过长的头发。
他比她要高出许多。
他们距离很近。
箱子呼啦啦落了一地,黑暗中,她听到属于成年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好听:“没事……吗?”
耳垂痒痒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贝桃小心翼翼退出他的怀抱,离开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谢谢,你没被砸伤吧?”
魏盛铭活动了两下胳膊,点了点头。
她的视线停留在对方厚实的大手,还有凌乱头发掩盖下那线条优美的下颌,忍不住道:“……不过我想,你是时候该洗个澡了。”
酒店的每个房间都有浴室,只不过此时没有电,热水成为遥远的过去。饶是如此,能畅快地冲一个冷水澡,在末日里也是奢侈。
魏盛铭走入浴室,将脏兮兮的黑色破风衣脱下来随手扔在地上。他在风衣里面还穿着件贴身的长袖衫,已经不辨颜色。去除这些多余的衣物,才彻底露出底下伤痕累累的身躯。
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澡了,基地里水源稀缺,因为聚居人口太多,连饮用水都困难,除了异能者和军属,几乎没人有条件洗澡。不过魏盛铭也不在意这些。
莲蓬头里喷出来的是冷水,一点点将他头发浇湿。
魏盛铭低着头站在那里,水流缓缓滑过他身体的每一处,从头、肩膀、大腿直至脚踝,在下水口的附近盘旋成小小的涡流。
他眯起眼睛,水滴落下的声音很好听。
另一边,贝桃在酒店工作人员值班室里翻到几件男性服务员的衣服。黑色马甲和领结统统扔了,剩下的衬衣和裤子他应该能穿。
她举着那件XL码的白衬衣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下,长得简直可以当连衣裙。
又给他拿了几件换洗衣服,身后的门打开了,随后传来一阵湿哒哒的脚步声。
贝桃回头,看到一个子极高的男人走进来。
魏盛铭上半身没穿衣服,得若隐若现。
他的皮肤比想象中白,是健康的颜色,肩膀和胸膛覆盖着薄薄一层肌肉,看着很瘦但是腰身紧窄、双腿修长,最惹人注意的是,这家伙竟然有六块腹肌。
看到她,魏盛铭有些迟疑,他双手揪着那条毛巾不知道该不该靠近。
他脑袋上杂草一样的头发还在滴水,水珠在那具线条完美的身躯上蜿蜒而下,缓缓没入裤腰进入未知的领域。而那张隐在发丝后的脸,俊美得像是阿波罗雕塑。
贝桃如遭雷击,手里的东西也掉在地上:“帅哥,你谁???”
在短暂惊艳之后,贝桃将目光艰难地从他腹肌上挪开。她找来一把凳子,把人按在上面,随便围一块床单就打算剪头发。
“别动,我的理发技术可是基地里一绝,人们都喊我Tony?贝。”贝桃煞有其事道。
然而,对丧尸都面不改色的魏盛铭,对于她手里剪刀好像非常惧怕,一个不留神就会躲到桌子底下去,拽也拽不出来。
没办法,贝桃只能一手按着他肩膀,一手挥舞剪刀咔嚓咔嚓,嘴里还得不停哄着。
“好了好了,乖,很快就剪完了。”
“你看,你的头发都和绵羊一样了,剪掉会不会舒服许多?”
魏盛铭傻傻坐着,瞪着眼睛看自己脑袋上发丝掉落。
一绺、又一绺……
窗外下着小雨,他头上也下着雨,他这么想着。
十几分钟以后,两人脚边落了一地头发,贝桃观察了下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头:“我的技术又精进了。”
她挥手撸了把他毛茸茸的发顶,笑道:“怎么感觉有点像给我家的狗剃毛。你养过狗吗?在末日来之前我在出租房里养了只小金毛,每天下班都会蹲在家门口等我,可乖了。”
可惜后来逃难的时候失散了,也不知道现在还活没活着。
魏盛铭是不会和人交谈的,她当然也没有得到答案。
贝桃抿了嘴,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随后将围在他身上的床单一扯:“好了,看看自己的新发型。”
魏盛铭像狗一样甩了甩头,乖乖站起身来。
“让我看看。”贝桃用手整理了两下,又凑上去吹他脸上的头发渣,吹了两下,她目光上移,和那双直勾勾的琥珀色眸子对上了。
人之所以是感情动物,是因为心里藏着数不清的事情,这些都通过眼神来体现――
那些异能者欺负魏盛铭时眼里的嫉妒。
gu903();江滨和普通人说话时眼里的倨傲、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