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轻视、不屑的眼神颇让凤夙觉得好笑,她视若无睹,眼神掠过台阶下的白玉台阶,那里不其然簇成一道道耀眼的白。
真刺眼。
她谨守礼节,双膝一弯,双手平铺在地,缓缓伏下行礼:“臣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燕国,只有王爷正妃才能唤皇上、皇后为父皇和母后……不叫再好不过,灭国之皇,不叫也罢。
燕皇不叫起,凤夙就只能一直跪着。
“抬起头来。”燕皇声音如浸入冰水中一般,透着凛冽的寒。
凤夙抬头,并不意外燕皇目睹她容貌时的震惊之色,之前若是离得远,看得不甚清楚,那么如今,燕皇只怕将她脸上的刀疤纹路亦看得十分清楚。
“你……”燕皇目光沉冷如利刃,好像从寒潭中捞起一般,盯着凤夙的时候,带着凛冽的光华,蓦然眼神直逼燕箫:“老六,这是怎么一回事?”
东宫太子的声音,淡淡响起——
“父皇,此事说来话长,儿臣和阿七之所以结缘,一切都源自儿臣在漠北犯下的一笔糊涂账。”燕箫开口,自有他的架势,出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凝结在他的身上。
皇后闻言,忍不住取笑道:“是风流帐,还是糊涂账,太子殿下好像有混淆视听之嫌。”
“老六此番前去漠北原本是为了医治身体,怎会醉倒美人乡,不妨说出来听听。”有王爷在一旁低笑附和。
燕箫神情如常:“男女之事,还是不讲为妙。”
“男女之情乃人之常情,殿下说说也无妨。”没想到,就连白芷也横插一脚。
凤夙原以为燕箫会反对,谁知,他却含笑环顾众人一眼,唯独没有看向她,无声笑了笑,苍白的脸色,掩不住与生俱来的冷傲尊贵:“也罢,今日是丞相寿宴,此番不作羞,只当给丞相贺寿了。”
“老臣惶恐。”白丞相受宠若惊。
凤夙身子一僵,他……要讲什么?
震惊,师生绝配【7000】
更新时间:2013-7-2620:56:25本章字数:7520
内殿沉寂,东宫太子清洌之声缓缓破口而出。
“自古以来,有句话说的甚好。男人通过征服天下来征服女人,而女人却妄想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泱泱天下,这话虽古已有之,但如今却依然很受用……”
朝臣闻言,均都忍不住会心一笑,倒是女子纷纷低头满面羞红。
燕箫把玩着酒杯,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嗤笑:“燕国臣民有谁不知东宫太子身体不好,虽是顽疾,不伤及性命,但却极其费神伤身。顽疾在身多年,难免会心生厌烦。漠北地处偏远,沙漠连天,听闻有活佛在世,可以根治顽疾,我便动了心,亲率随从一同前往寻找。原想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却不曾想困守沙漠多日,突然遇到了沙尘暴……”
众人心绪被调动起来,一时屏气聆听,那样的静,好像但凡有银针掉在地上,都会立时传进众人耳中琰。
燕箫双眸清冷,如同寒塘上的波光,淡淡的说道:“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霞光满天了。救我之人正是现如今这位云妃娘娘。”
凤夙面无表情的看着燕箫,为什么她开始隐有不安呢?
失神间,只听燕箫缓缓开口道:“初见云妃,薄纱覆面,轻描淡妆,身着素服,丰神隽雅,身后是一望无际的黄沙漫天,前方是弱态生娇的女子,那一瞬间云妃之美,堪比出水芙蓉,说她清妍秀媚也不为过。办”
这话可谓讽刺之极,现如今凤夙容貌有谁不知?左脸刀疤铭刻,丑陋异常,所以适才燕箫的话,多是讥嘲暗讽居多。
有人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
燕箫双眸宛若翻涌不息的云,声音清扬无波,但却透着一股无言的强势:“我当时虽未窥探云妃全部面容,但那双眼睛却生的极为妩媚动人,我跟大家一样,一时将她误认她人,还以为夫子现世,一把抱住她,直呼夫子,云妃一时尴尬不已,声称自己名唤阿七,漠北人士,我这才知晓认错了人……”
这一次,适才隐带薄笑的朝臣却是再也不敢笑了。
燕国有谁不知,燕箫和顾红妆关系素来暧昧,两人明着是师生,私底下究竟有没有颠龙倒凤,谁都不知?
虽然之前传言成风,私底下都说燕箫和顾红妆有违伦常,做出败坏道德之事,但都不敢放在台面上讲,一是畏惧燕箫身份,二是顾红妆和燕箫师生太过心狠手辣,一时不察,招来杀生之祸,就得不偿失了。
但如今不同,燕箫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言他抱着顾红妆。拥抱或许是激动之下做出的莽撞之举,但放在这样的场合下,况且对方又是顾红妆,难免就尴尬了。
众人不解太子是什么意思,但见他好像没有察觉自己失言一般,众人干脆呐呐不敢吭声。
白芷闻听燕箫此言,冷眸一转,眼神清冽的直视凤夙,似有一种无形的恼怒几欲蒸腾。
凤夙看着燕箫,耳边嗡嗡直响,他在说什么呢?
此刻,燕箫俊美的脸上有淡淡的奇异光彩流动,浅淡开口:“云妃历来在沙漠行商养家,况且又是孤儿出身,身世亦是十分可怜。那夜,我原本想着回宫后,好生感谢于她。谁知,半夜竟宿疾病发,咳嗽不已……”
白芷听了,紧张的问燕箫:“这事殿下怎没对臣妾提起过?后来身体可曾好些?”
燕箫安抚的握着她的手,拍了拍,淡漠的看着凤夙:“有云妃在,又岂能不好?”
大殿上,凤夙和燕箫目光相对,一个无温,一个透着如许紧绷。
白芷浅浅的笑容溢开,绝美异常,好奇道:“殿下,难不成云妃还会医术吗?”
燕箫低笑:“云妃又哪里懂什么医术,沙漠夜间风大,云妃见我一直咳嗽,似是受了风寒,连忙依偎在我怀里,试图给我取暖。”
众人哗然,这般大胆的行径……
白芷皱了眉:“那后来呢?”
“后来?”燕箫俊肆的脸庞此刻毫无温度,语调中透露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威仪:“后来眼见不起成效,云妃干脆解开衣袍,裹在我和她身上,倒也能理解云妃一片爱护之心,她这是恐其我冻死,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凤夙愣愣的看着东宫太子,他是燕箫吗?是她教导多年的学生吗?如果是,怎会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