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1 / 2)

燕箫迈步走到榻前,看着云妃苍白的脸色,目光散发出慑人的冷光。

“阿七……阿七……”原本该是很温情的女子闺名,但从燕箫嘴里说出来,却透着无尽的嗜血和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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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凤夙是被刘嬷嬷唤醒的,声音有别之前,如今的刘嬷嬷,声音苍老中却透着无尽的鄙夷和失望。

刚醒来,凤夙头还有些昏胀,迷迷糊糊的被刘嬷嬷扶起,然后面前出现了一碗药。

“姑娘,该吃药了。”

药碗上方烟雾萦绕,刘嬷嬷的脸在烟雾里令人看不真切,隐隐透出狰狞之态。

“我怎么了?”出口,方才察觉声音沙哑的很。

刘嬷嬷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冷冰冰的说道:“大夫说了,喝完药,姑娘再好好睡一觉,身体也就好了,不是什么大毛病,不碍事。”

凤夙接过药,快送到嘴边的时候问刘嬷嬷:“殿下是不是来过云阁?”

刘嬷嬷眸子下垂,斜睨了一眼凤夙,阴阳怪气道:“没有,姑娘怎么会这么问?”

“我好像看到了殿下。”那么真实的怒气,至今还记忆深刻。

刘嬷嬷面无表情道:“可能是姑娘病重,所以才会产生了幻觉。”

“那……之前有人泼了我一身冷水,也是我的错觉吗?”这一次,凤夙皱了眉。隐隐觉得刘嬷嬷怪怪的,之前虽说刘嬷嬷性子很冷,但几日相处下来,倒是改善了不少紧绷的关系,但凤夙苏醒后,刘嬷嬷对她的态度似乎一夕间回到了最初,连最初都不如。

“老奴说过,姑娘病重,所以才会产生了幻觉,幻觉自是当不得真。”刘嬷嬷声音冷硬,冷冷的说道:“姑娘该喝药了。”

凤夙低眸看着黑漆漆的药汁,迟疑片刻,终是将碗凑到唇边,一口气喝完。

药对她来说横竖没有味道,苦与不苦,一口气喝完总没错。

所以当凤夙喝完药,看到刘嬷嬷眼眸一闪,似乎松了一口气时,不由皱了眉。

她生性敏感,观察人极其细微,见刘嬷嬷如此,再想起之前昏迷前看到的“幻象”,不禁若有所思。

刘嬷嬷已经端着药碗,站起了身:“姑娘好好休息,老奴先退下了。”

也许是凤夙的错觉,竟觉得刘嬷嬷关门的那一刻,眼睛里似乎闪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寒光来。

若不是心知刘嬷嬷是孤老太婆一个,凤夙只怕会口出恶言,问上一句:“嬷嬷家中今日可是死人了?”

若没死人,怎会这般阴晴不定,那般眼神宛如死气阴沉的千年古尸一般,没有任何的感情和生机。

究竟谁才是那个活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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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时候,刘嬷嬷多次往返草堂,见凤夙躺在床上安然休憩,眼神怪异的看着她。

凤夙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就开口问道:“嬷嬷在看什么?”

“姑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刘嬷嬷迟疑开口。

看了她一眼,凤夙淡淡的说道:“还好。”

她现在一切安好,应该是没有不舒服吧?

刘嬷嬷一时沉默,似乎呢喃了一句:“也许因人而异,或许是明天吧!”此话说的尤为小声,凤夙只听到了前半句,所以好奇的看着刘嬷嬷:“什么因人而异?”

刘嬷嬷一愣,随即没好气的说道:“姑娘吐血生病,老奴还以为最起码要休要好些天才能康复,如今看来姑娘体质倒是极好。”收拾了饭菜,刘嬷嬷转身离开的时候,说道:“姑娘早些安寝,老奴明天一大早前来看你。”

在凤夙还是顾红妆的时候,她一直不觉得东宫里面的人有多怪,如今看来,却是一个比一个怪,性情喜怒难测,难以捉摸的很。

不知因何缘故,身体越发觉得倦怠无力,躺在床上倒是很快就能入睡。

睡梦中,似乎听到室内有什么声音在响动,想要睁开眸子,却觉得眼睛无力,直到黑暗里,有只手似乎放在了她的额头上,她才挣扎着睁开双眸,触目竟然看到了……楮墨。

该尖叫吗?凤夙从未尖叫过,所以当她看到楮墨时,仅仅是皱了皱眉,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紧闭的房门。不是从正门进来的,想起适才听到的诡异声响,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如果她有呼吸的话,她绝对会呼吸变得异常急促和紊乱。

她该出一身冷汗的,这个房间她住进来已经有十几天了,但她竟然不知道房间里有密道,竟有密道……

冷峻霸气的男人,此刻将修长的手指放在她的手腕上,她原本想要阻止,但不知是何打算,竟然任由楮墨去了。

她倒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和反应。

楮墨神情果真变了,由原来的无心无波,变得越发冷肃凝重,搭在她手腕上的两指,渐渐变成了三指,到最后,竟然脸色大变,紧紧的握着凤夙的手。

朦胧的月光下,楮墨的手苍白洁净,修长的手指,瘦不露骨,线条优美,但却因为凤夙诡异的脉象而显得僵硬和无措。

他豁然抬头,目光慑人,压低声音道:“你怎会没有脉搏?”

“……”她是活死人,又怎会有脉搏?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竟然也不顾男女之防,伸手摸向她胸口位置,片刻后,脸上颜色尽失:“没有心跳……”

“……”她在楚宫的时候,就没有心跳,那时候楮墨也问过她,不过被她糊弄过去了,如今不打算回答,所以保持缄默却是再好不过了。

“你究竟是人,还是鬼?”不愧是一国君主,就算震惊不已,但却镇定的很,至少表现的很镇定。

“……”凤夙不回答,是因为这个问题她很难说的明白。既然是活死人,那就是活人占一半,死人占一半。但对凤夙而言,她其实是一个死人,拥有死人的尸体,但却在尘世间光明正大的游走,毕竟活人该享有的感觉,她一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