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1 / 2)

待李恪远去,燕箫看了众人一眼,“走吧!”

眸光淡淡的落在凤夙的身上,她倒是姿态闲雅,双手背后,宛如逛自家后花园一样,将脸别到一旁,似乎对适才的插曲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燕箫沉寂走路,眸光倏然暗沉无色,眉宇间的探究转瞬消散无影,心情不比身后众人轻松到哪里去。

合欢殿,终究还是来了。

主殿之内,有一女静立其中,只看背影,便有一股脱尘之姿,那样的背影,不是顾红妆,还能是谁。

白芷越走近,手帕就攥的越紧,挖眼之痛,挖眼之痛……她怎能不恨?

燕箫胆敢违抗圣命,包庇顾红妆逃过死劫,以假乱真。

如今顾红妆活着,燕箫非但没有藏着掖着,甚至光明正大的任由她出入合欢殿,将她公诸于众,他为了一个女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任由别人攥着他的把柄,难道在他心目中,偌大一个天下,偌大一个东宫,远不及一个顾红妆吗?

顾红妆还活着。有关于这个消息,他任由东宫众人议论,但却不加以阻止和解释。好像顾红妆原本就应该活着。

那一刻,他可曾记得,究竟是谁挖了她的双眼,但他护着顾红妆的时候,可有想过饱受冤屈的她?

虽说他近来和父亲不合,父亲谋反在即,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和他之间欢情恩爱,又岂止一日那么短?

她一直以为,燕箫对她终究是有情的,也许那样的情远不及顾红妆,但总该存有那么一丝真情。

但是现如今,她看到了顾红妆,慢慢转身,双眸缠绕白纱布,如果忽略纱布下空洞洞的双眸,白芷依然会由衷的觉得顾红妆很美,真的很美。

但她不能不忽视顾红妆的双眸,只因此刻她正用顾红妆的眼睛,观看着顾红妆这个人。

这一幕,何其讽刺?

明明是白日,白芷却觉得光线昏暗,寒气穿透衣衫,钻入她的身体里,以致于全身发凉,手指冰麻。

“箫儿……”那一瞬,顾红妆转身,手中的荷花入了众人的目,瞬间刺痛的何止一个白芷?

一支荷花,引来无数仇恨,这位“夫子”要倒霉了。

凤夙微微皱眉,燕箫不会不明白这层利害关系,他明白,但却依然执着相送……此举太过蹊跷了。

“夫子……”燕箫迈步上前。

顾红妆微微含笑,靠在了燕箫的肩上,“李恪适才说,你有事相询?有什么事不能在内殿说吗?”

顾红妆说着,似是觉察到了异常,很快就迟疑开口道:“似乎来了很多人?”

凤夙眸色深幽,沉沉的看着顾红妆。

箫儿?叫的倒真亲热,如果凤夙本人不是顾红妆的话,她只怕会跟所有人一样都着了这女人的道儿。

这个冒牌货能不能再无耻一些,能不能再往“顾红妆”头上多泼几盆脏水,顾红妆本人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靠在燕箫这个白眼狼的肩上吗?

燕箫眉目温和:“余妃、董妃遇害,夫子可知?”

“听说过。”顾红妆愣了愣。

燕箫压低声音道:“二妃悉数中了守宫精~液之毒。今日一大早,太子妃在沉香里发现了两只大守宫。”

顾红妆皱了眉:“我明白了,太子妃怀疑是我做的?”

这次不待燕箫说话,白芷就开口说道:“太傅,例行一问,若不是你做的,就算我是非不辨,自有殿下为你做主,还你清白。”

听到白芷的声音,顾红妆似是笑了笑:“我如今眼睛俱瞎,那沉香,我如何去得?”“太傅去不得,自有人会代太傅前去。”

“……你可有证据?”顾红妆声音冷了几分。

白芷笑道:“我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太傅无需动怒。守宫是在沉香发现的,试问偌大一个东宫,为何在其他宫中都没有找到守宫的踪迹,偏生在沉香里找到了,这又该如何解释?”

“栽赃陷害之事,在深宫里娘娘难道见得还少吗?”说着,顾红妆紧抓燕箫手臂:“箫儿,此事我确实不知情,定是有人陷害于我。”

“夫子,我自是信你的。”燕箫笑容温温,但如果细看的话,他的眼睛里是没有丝毫笑意的。

白芷正色道:“殿下,守宫在沉香里被发现,太傅理应给一个说法。”

“你想要什么说法?”燕箫问白芷。

“比如……”

一直不说话的凤夙忽然打断了白芷的话:“比如,守宫为何会独独现身沉香?若是有人陷害,那人会是谁?那个人为什么要陷害太傅?”凤夙说这话的时候,一步步逼近顾红妆,而顾红妆在这样的声音里,先是一僵,随即往燕箫怀里缩去,身体竟然在微微颤抖着。

凤夙正好遮挡了众人看向燕箫和顾红妆的神情,所以那一刻,凤夙看的清楚,燕箫看向怀里的顾红妆,脸色亦是寒冷到了极致。

想必,他也想知道怀里的女子是谁吧?

凤夙似是这才发现了顾红妆的异常,惊呼道:“太傅脸色怎这么白?身体不舒服吗?”

“夫子,你怎么了?”适时响起的是燕箫略显紧张的声音。

“箫儿,我……”顾红妆呼吸急促,是个聪明的女人,受惊道:“她……她是谁?”

凤夙直起身,扬唇低低的笑。这女人可真会演戏啊。

燕箫嘴角轻扯:“她是我新纳的云妃,漠北菩提寺阿七。”

“你何时纳的妃子?”声音竟隐隐有些微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