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1 / 2)

“我已经薨天了。”燕箫的声音有些冷。

“东宫太子岂能英年早逝?”帝君语声冰冷嗜血,但却带着沙哑。

燕箫笑了笑,他活不到三十岁,英年早逝是早已注定的事情,倘若说出来,只怕帝君还以为他在说谎吧?

身为父皇,帝君何曾关心过他?

帝君见燕箫不答话,也不以为意,四目环顾凤栖宫,嘴角竟浮起一抹氤氲笑意:“也许是老了,曾经的曾经,这里回忆那么多,那么满,但现如今却空荡荡的,你长大了,我老了,但你母妃却不在了......”

燕箫皱眉,父皇话语惆怅悲痛,现如今悼念母妃,是否太迟了一些?

失神间,耳边响起帝君飘渺的叹息声:“你母妃是我此生唯一深爱过的女人。”

父子,经年陌生

更新时间:2013-11-516:39:20本章字数:3282

内殿之中,东宫太子身姿宛如翠竹,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父皇说他深爱母妃。

燕箫嘴角笑容讥嘲,宛如世间最锋锐的刀剑,那样的寒冽之气,仿佛随时都能迎面袭来。

帝君就那么淡淡的看着燕箫,将他的戾气尽收眼底,没有胆颤心惊,有的只会不动声色。

父子俩素来不甚亲厚,再加上帝君当年对燕箫和辰妃那般绝情,也难怪燕箫寒气铮铮了轹。

这样的话,入了耳,便什么都不是。

“父皇这话今后可对母妃诉说言明,爱与不爱,母妃心中自有评断。”

帝君脸色瞬间变了,有些发白趱。

“终究是朕负了你母妃,早知道她会遭此噩耗,朕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继续留在隐宫之中。因我害死了你舅舅,你母妃始终不肯原谅我,再加上朝臣一致谏言重罚牵连之人,燕国当时刚吞并凤国没多少时日,根基不稳,无奈之下,便把你母妃和你一同送往了隐宫,本以为过段时间,再把你们接回来,谁知你母妃态度坚决,如果我不肯为你舅舅翻案,她断然不会离开隐宫。那时候我已经猜测到这一切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朕确实办了冤案,但为君者,就算犯了错,又怎肯轻易坦诚?朕私底下说尽了好话,但你母妃始终不为所动。当时年轻,朕被拂了颜面,难免怒火中烧,以为天下女人何其多,只要朕有心,还怕找不到比她好的女子吗?”帝君说着,自嘲一笑:“确实有比阿筠好的女人,但朕却记不清那些女人的脸……”

内殿一角,垂放着一幅画卷,上面有女子端坐长廊一角,手持一本诗集,皓腕纤秀滑腻,容颜素净,美得令人怦然心动。

帝君失神看着画卷,伸出枯瘦的手指,想要触摸画卷上的女子,但目睹女子含笑的眼神时,心被刺痛,蓦然抽出手指来,似被什么东西给烫着了一般。

“母妃死不瞑目。”

燕箫阴森森的声音忽然响起,恨意难消。

简简单单一句话,生生扎在帝君的心里,蔓延出如许显而易见的绝望和颓废。

帝君面如枯槁,忽然转过脸,狠狠的瞪着白玉川,声音凄厉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阿筠也不会死,是这个畜生害死了阿筠。”

眼前这位奸相,害死了他的挚爱,淫乱后宫,对于帝君来说,简直是罪不可恕。

白玉川完全丧失了神智,他蜷缩在那里,因为羞愧,捂着脸,痛苦的失声痛哭起来。

那么多的眼泪,似乎怎么都流不尽一般,从指缝间无尽的漫溢而出,湿了一脸。

“我犯下的错,为什么要芷儿来替我承担?”嘶哑的声音,凄凉回旋。

“你糟蹋了阿筠,活生生把她掐死,多年来,一直对箫儿赶尽杀绝,倘若是我亏待过你,你又怎么忍心如此对待阿筠和箫儿?”帝君声音扭曲,诡异莫名:“不要说谁对谁错,你女儿跟你都不是哪里的好人。白家有女白芷,一直认为自己才华出众,堪称第二个顾红妆。明明知道你好色成性,却帮你遮掩达成私欲。比如说顾红妆,曾经顾红妆险些被你糟蹋,好像背后也有白芷掺和献计,箫儿及时赶到,将顾红妆带走后,又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称病休养,谢绝上朝,又是谁八面玲珑,替你把谎言圆的天衣无缝?”

“如果朕对你们心狠,那是因为先对朕狠的人是你们。”帝君越说越激动,声音尖锐,听者莫不毛骨悚然:“没有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女人被人糟蹋,你糟蹋的何止是一个,整个后宫都快被你染指尽了。朕不说话,你真以为朕眼睛瞎了吗?耳朵聋了吗?这是朕的后宫,你是谁?一个奸相而已,竟然妄想跟朕平起平坐,把朕的后宫当成你的后宫……白玉川,朕忍了那么多年,纵使杀了你也难解心头之恨。”

“事到如今,我只求一死。”白玉川竟然带着哭腔,他是完全被帝君给击垮了。没有人能够在这么残酷的事实真相面前,还能保持冷静和愤怒。

帝君在刹那间功夫便摧毁了他的意志。

闻言,帝君轻轻的笑道:“死?你放心,朕会让你死的,朕会眼睁睁看着你是怎么死去的。”

白玉川如遭雷击,对于未知命数充满了莫测感,身体开始微不可闻的颤抖着。

燕箫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自己,被刘嬷嬷捂着嘴,蜷缩在床榻底下,目睹了白玉川糟蹋并掐死母妃的全过程;后来的后来,包括他少时中毒,继而身体每况愈下,到最后的三十命数不定,全都是白玉川一手加害的;还有夫子的今天,归根究底,没有白玉川推波助澜的话,他们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个叫白玉川的男人毁了他的一生,又何尝没有毁了楮墨、夫子的一生?

白玉川死不足惜,那父皇呢?

燕箫看着帝君,如此陌生,如果父皇不知情,所以才会容忍白玉川对付加害他,倒也罢了,但如今看来,父皇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只是那么看着他是怎么被人践踏,看着这些年,他是怎么在权欲纷争中挣扎浮沉的。

第一次,他宁肯自己的父皇是一个昏君。

当燕箫看到有人拿着刑具上前时,燕箫知道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拦帝君的复仇之欲,帝君被压抑了太多年,“窝囊”了太多年,这对骄傲无比的帝君来说,完全是奇耻大辱,如果不把这些奇耻大辱全都讨回来的话,他怎会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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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凤夙来说,此刻东宫是最安全的地方,尤其是草堂。

如果真有什么不测,至少还有密道可以保身逃命,莫言、小鬼王、廖天机和阿筠悉数留在了那里,只因她要进宫,而进宫则充满了变数。

阿筠原本执意跟随,却被凤夙制止,深宫倘若发生纷争,到时候兵戎相见,倘若误伤了阿筠,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