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节(2 / 2)

如瑾笑了,她看到了刘景榆的醒悟和自责。“榆哥哥,你不会生我气吧?”

“当然不会,妹妹为我好,才会说这些话。”

刘景榆语速稍快,极力表达自己的情绪,如瑾笑着止住他:“哥哥别急,我不过开玩笑,自然知道你不恼。若你真是那么不识好歹的,我费力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只是哥哥该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轻易让人看出你所思所想才好。”

“至于哥哥的信,还有今天的来意,我都明白,但是我已经进了王府,无论什么事什么人都要抛下了。哥哥该当理解。以后的路还长,你会遇见许多人,包括心仪的女子,一定会有和美日子的。哥哥的心意我收下了,许多年之后若是回想起今天,记起还曾有人为我奔驰千里,不管在哪里,我都会欢喜的笑出来。”

她看着他,眼波盈盈,坦荡真诚,没有女孩子惯有的羞涩,反而比拓古族最大胆泼辣的姑娘还要镇定,刘景榆对上她的眼睛,心里顿时空了一块。

他就算再不懂事,再头脑简单,也知道女孩子对自己有好感的男子不会这么坦诚……眼前的少女,并不曾念过他半分。

以后的路还长,会遇见心仪的女子?他不知道还有谁能及得上她,就算及得上,那也不是她。

不过,她说她收了他的心意,并且会记到许多年后,那么他也应该知足了吧?不然还能怎样呢?她说的没有错,他不能任性行事,父母亲族都在那里,他再不能置之不顾。

“谢谢,瑾妹妹,谢谢你。”最终,他道谢。

因为除了谢,他没有别的好说。

从东院出来,刘景榆跟着小厮回了外院,没有吃秦氏备的饭,也没有接受蓝泽的挽留,孤身出了府门。蓝府的下人给他牵来坐骑,他翻身上马,那马却左拧右拧,不肯好好驮人。

“抱歉,是我错了,这么远的路,它们都死了,难怪你要讨厌我。”他并没强拉缰绳控马,反而下了地拍拍马头,露出歉然的笑来,将旁边牵马的仆役弄得一头雾水。

“二少爷,要么小的回去禀告侯爷,给您牵来别的马?这匹不听话的先在我们这里照看着,哪天有空您再来领。”

“不必了。”刘景榆挥手让仆役回去,自己拽了缰绳,慢慢走向远处。

西方远山顶挂着的日头洒下余晖,将高大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还有他身边步子有些歪斜的棕色大马。

牵马的仆役直看着刘景榆走过街角不见了,这才摸摸脑袋转回门里。四五十岁的老仆并不能理解年轻公子们的心思,只是莫名觉得方才那个背影,看着让人心里难受。

刘景榆并没有走远。

他将马牵到别处拴好,转回蓝府附近,在去往长平王府的必经之路上寻了个茶摊坐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等,总之是等了许久,直到看见被内侍和护卫拱围的金漆马车经过,渐渐远去了,这才慢慢站起身,扔了几个铜板在桌上,去附近巷子口牵马。

原本十分健壮的高头大马精神萎靡,因为前几日昼夜奔驰所受的摧残,它并不喜欢主人的接近,扭着脑袋打响鼻。刘景榆拽过它,扬鞭驰向苦水胡同。

刘家上下对他突然的归来感到十分意外,刘景榆却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奔去了祖母的正屋,进屋后直直跪了下去,遣退下人,将自己千里奔驰的事,包括今日和如瑾的相见,全都禀告了刘老太太。

最后磕了三个头:“孙子知错了,明日就回边地去,从此听从父母教导,好好做事。”

刘老太太先是惊愕不已,听到最后,沉默下来,盯着孙子看了一会,扬声叫了嬷嬷传家法。

刘景榆脱了上衣跪在院子里,任凭沾了水的藤条在后背抽下一道道血口子,只管埋头一声不吭,结结实实挨了三十鞭子。大太太李氏等人闻讯赶来,看得心惊肉跳,可一看老太太的脸色,谁也不敢劝。待那边打完,李氏赶紧叫人将早已准备好的温水送上去给刘景榆喝,又抬了藤床来要将他扶上去抬走。

刘景榆满头大汗,额角青筋一直绷得紧紧,却不让人扶,大口喘着气,直挺挺跪在祖母跟前等着训话。刘老太太一直沉着脸从头到尾看孙子挨打,嘴角绷得直直的,一言不发。眼下见刘景榆如此刚强,脸色才略有缓和,沉声问:“知道为什么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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