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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湛抬眼,眸光淡泊,将自己用意浅白地解释:“虽然前朝有将嫡女送进朕后宫来的传统,但朕认为,后宫宫妃如何行事,应该和前朝其父族的权势官位割裂开来,免得恃权而骄,像刘氏在殿选上故作惊人之举,实不可取,此风不可长。”他反感陌生人胡乱整些能引起他注意的‘惊喜’,自是不希望再有同类事件发生。

管你爹在朝堂上是否得宠的臣子,后宫的另一套规矩你们都得守着。

他解释得如此明白,怕作为他伙伴的徐皇后不懂他用意,错误解读,是又确认问道:“皇后可是明白了?”

“臣妾明白了。”

徐皇后心情复杂,腹诽他若是如此重视规矩,又岂会专宠颜贵妃一人,甚至为了她下了太后的脸面。不过这些话,也就藏在肚子里打个转儿,万万不能说出来招他厌。

其余的位份,赵湛都没有异议,於是这届秀女的去向,总算是定下来了。

剩下的分宫殿,由於全都不至一宫主位的身份,稀落地安排进去就是一一二十个,实在是太少了,要填满一半都做不到,倒是住得舒适。

想起皇上临走前的叮嘱‘不要将秀女安排进长乐宫’,徐皇后又讪笑,谁能比那位过得舒坦呢。

分府出宫当王爷之后,赵湛已经从和平的后院幻想中清醒过来,他成婚前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谁也不宠,敬重正室,就可以每日沉迷书房,不会发生那些争宠撕逼的烦心事。而很显然,如果他可以不纳妾,或是生为平头百姓的话,的确能够如此。可惜,无论是王爷还是皇帝,前者爹娘能名正言顺的塞人进府,后者他少去三天后宫,就有人操心他是不是某些功能出问题了。

更气人的,是委婉提醒他不可偏宠容妙真一一放什么狗屁!他的挚友是这种佞臣吗?他会是这种对臣子出手的皇帝吗?

“这几天臣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正直的容御史在与他一道用膳时,思索着:“皇上与我,若真是断袖了,谁在上?虽然臣不是很介意,前后都很舒坦,要是臣压了皇上,臣父或会大殿上一头撞死,孝顺如臣,恐怕不能让他老人家为难,但皇上的喜好,臣……”

……

“住嘴。”

“皇上不觉得很有意思吗?那些人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朕倒是佩服你,一点也不恼。”

赵湛叹气,二人当然是清白的,容妙真虽然是男女不拘的调调,但对君臣之间的实际距离把持得很好,该用到他的时候二话不说抛头颅洒热血,除出偶尔被气坏了的容父克扣零用时来他处打打秋风之外,从来不仗着和他的友谊讨要好处或是方便。

“恼也没用,照样说,还不如当作趣事笑一笑,心情又好了,”容妙真笑得心宽,俊朗眉目似会随着他的笑颜一闪一闪:“皇上这次秀女只纳二十人,那群老家伙恐怕也得闹一一以前闹成那样,他们都觉得是子嗣不丰闹的,如今恨不得皇上一登基就蹦出十来个年轻貌美的皇子来。”

指的是赵渊的事。

先帝活下来的成年皇子少得可怜,矮个子里拔将军,太子再浪,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难得新帝上位,老臣自是什么都想插手。

“与他们无关,后宫是朕的后宫,天下亦是如此。”

“能够一边吃乳鸽一边说出这么霸气的话,可能只是皇上你一个了,怎么办,臣好像有点爱意要冲出来了。”

“憋回去。”

在饭桌上表现出来的强硬态度,赵湛贯彻到了朝堂之上,只是皇帝的私事就是国事,总有人一提再提,非逼得他翻脸才消停一刻。赵湛知道光翻脸难以服众,於是连长乐宫也不去了,下朝后就闷在书房里,批改奏折一一你爱提朕的家事是吧!朕就拿出更需要处理的国事来堵住你们的口!

工作狂的应对方式,别有一番风味。

颜欢欢不知就里,只知道皇上来得少了,只是联想到他在殿选时对自己的体贴,又不像是失宠的样子。人心难测,她再懂,只要不知道天下事,没有上帝视角,始终有算漏之处。在皇上不来日子,她就陪着赵溯玩耍学习,小家伙像是铁了心要当神童,除出睡眠时间,都闹着要她念书给他听。

一本念上十来遍,直至他听懂了为止,颜欢欢一开始还能燃烧母爱,后来念得连她自己都烦了,就遣人向皇上求来了一个识字有点文化的太监代为念书,不是很想提升自己的文化程度。

怀着些许的疑惑,颜欢欢终於迎来了后宫的一列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