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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所有人的视线,无不落在皇上抱着的小公主身上。

“皇上……”徐皇后正要出声,先捏造另一事实来掩饰。

“父皇,我太想念你了,步伐太急,不让宫女抱,不小心摔倒了,疼得我忍不住哭,”福安抬起头,小声说,声音温柔却犹有哭腔:“父皇,我好痛。”说着,一眨眼,眼泪又不自控地溢出来了。

徐皇后错估了福安。

她能力有限,经常忍不住哭鼻子,胆小怕生,遇事就想躲起来,不是皇后眼中合格骄傲的嫡长公主,同时,她柔软而善良,不愿意添乱,说人坏话。她不会在皇后面前说贵妃的坏话,也不会因为跟皇后闹僵,就向疼爱自己的父皇告状。

福安知道母后很在乎父皇,她不想伤害母后。

但是在见到父皇,被抱进温暖怀抱那一刻,委屈如浪潮,拍得她懵逼,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哭了出来。

“摔到哪里了?随井,传太医来……”被女儿抓住了,赵湛低头:“如何?”

“父皇,不要麻烦太医了,没摔破皮,就一点点痛,是我……是我看到父皇想撒娇了。”

福安用手背用力擦掉眼泪,解释着。

要是换了颜欢欢以外的宫妃这么玩儿他,想撒娇,这时就该被一脚踢到冷宫了,可是闺女又不一样,赵湛失笑,拍拍她的小脑袋:“还想怎么样?”

“别的都不想了。”

“朕让你撒娇,不许你下来了,”赵湛扬眉:“等用膳了再放你下来。”

福安点点头。

放下心头大石的徐皇后趁机道:“皇上,福安一直很想你留下来,多陪陪她。”

福安将头埋得更深。

宫妃不能嫉妒闺怨,但女儿想爹,天经地义。

赵湛很理解地点点头,闺女都哭了,肯定是想他的:“今晚朕就在你处歇下吧,”不等皇后喜上眉梢,他就揉了揉福安的脑袋:“朕和皇后福安一起睡。”

……

徐皇后:这和她设想的不一样。

抱着福安坐下后,他纳罕:“午后才分别,晚上就想父皇了?”

“福安天天想父皇。”

她低声说,徐皇后看在眼里,暗忖下回真不能放女儿跟着去了避暑山庄一一去之前,她好不容易教得她要声音响亮,仪态大方了,在贵妃身边厮混两个月,就打回原形了。用过晚膳后,不等徐皇后留人,赵湛便站起来道:“皇后,朕和福安出去走走。”

言若有指,便是父女散步,你别跟着了。

徐皇后无法,只能放人。

皇上饭后散步消食,也别有一番排场,他喜静,不爱身边一串人跟着,即使宫人已练就走路无声的本领也一样,於是他到哪,都得划出一个真空地带来。他牵着福安的手,在庭园里以平缓步速走着,不知在想何事,她乖乖跟着父皇,也不发一言。

“福安,”

“父皇?”叫到她名字了,她才抬头。

“你在翊坤宫,发生什么事了吗?”

福安一怔,始终是孩子,即使有意掩饰,籍口也拙劣:“我只是摔倒了……”

“我每日上朝,敢对我说谎的人,都是久历官场,挑不出错的老油子,”他换了自称,想亲切一些:“福安,你想护着谁,皇后还是身边的宫女?”

赵湛抱起她,夜凉如水,洗刷去了烦闷的暑气:“有什么不可以跟父皇说的?父皇疼惜你,知道你有事藏心里会心疼你,有烦恼的事,我陪你一起解决,你可以信任我,你的父亲是皇帝,你无论犯下什么错,我都兜得住,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你委屈。”

他难得地主动说了许多话,一半说给女儿,另一半,说给自己。

曾经,他有太多委屈,却不知与谁说。

母妃不爱他,父皇钟爱的人日日欺侮他,胞弟会看大人脸色,亦跟着轻视他,委屈关在胸腔太久,门便永远地锁上了,再也打不开,就连他最爱的颜欢欢,他也只能从窗户里伸出手来摩娑她的脸颊。

“父皇……”

福安抽噎,慌了手脚,她也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是她的错吗?

“你慢慢说,父皇听着,无论多久,我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