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2 / 2)

gu903();桑玥对楚婳和颜悦色道:“请问王妃和几位侧妃,在臣女离开碧瑶亭给慕容公子送书之后,你们又在那儿呆了多久?”

楚婳难得地主动回答了桑玥的问题:“不到一刻钟的样子,怎么了?”

桑玥敛起唇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静气道:“从下午的碧瑶亭一聚到晚宴散席,历经了整整三个时辰,在此期间,容侧妃并未表露出任何异常,而从散席到死亡,中途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容侧妃出现不适、越来越难受、以至于暴毙。所以,我斗胆猜测,容侧妃是回了房之后才中的毒。那毒的确是经下体熏入,却非来自垫子,而是容侧妃的亵裤,如果容侧妃死后不曾让任何人动过她的尸体,那么倒是可以请太医过来验验。”

此话一出,所有人包括容枭在内都瞠目结舌。慕容宸瑞给侍卫打了个手势,侍卫将容侧妃的尸体抬去了偏厅。

慕容拓路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可垫子上明明有毒。”

桑玥点头,不疾不徐道:“有是有,但只坐了一刻钟,又隔了亵裤、外裤和罗裙,时间不够多,根本没有熏进去。凶手之所以创造了那些现象,就是为了让众人将矛头对准王妃,制造王妃毒害年侧妃结果阴差阳错之下害死了容侧妃的假象。如此一来,王爷和容侯爷都不会放过王妃,而即便绕了王妃一命,日后但凡年侧妃腹中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都可以算在王妃的头上。这招一石二鸟之际,的确高明。”

容枭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也不知是气桑玥污蔑瑞珠,还是起瑞珠背叛了容侧妃。

慕容宸瑞如玄铁般的声音砸在瑞珠惨白的脸上:“桑小姐分析得可有错?”

瑞珠不语,脸上汗珠像黄豆似的,一粒一粒往下滚。

慕容宸瑞的语气又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压弯参天巨树的威压,厚重得令人窒息:“谁指使你的?”

慕容拓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狡黠一笑,抬手落下,一气铿锵之响,瑞珠只觉得指尖一凉,匕首已深深地插入指缝的大理石地板中。她恐惧得无以复加,颤颤巍巍地抽回手,闭眼思付了片刻,紧着五官,突然一松,指向年侧妃:“是……是年侧妃指使奴婢的,年侧妃说这样就能除掉有权有势的王妃和年轻貌美的容侧妃,至于齐侧妃,她是个病痨子,根本不足惧。”

桑玥和慕容拓互视一眼,年侧妃?

年侧妃陡然从受害者变成施害者,美眸中如过云雾,凄迷含泪,粉肩一耸一耸地抖着,那声,竟是半点也发不出了。

楚婳狐疑地扭过头,复杂的眸光落在年侧妃濒临崩溃的神情上,她本能地厌恶她,应该相信凶手就是她,可吐出口的话却意外地杨了个声调:“是你?”

年侧妃摆摆手,滑下椅子跪在了地上,泪如泉涌:“王爷,王妃,不是我!我没有!”

“年侧妃,东窗事发,瞒不下去了,你坦白从宽吧!”瑞珠低下头,愧疚得无法直视任何人,包括年侧妃在内。

桑玥诧异的眸光自年侧妃和齐侧妃身上流转而过,照理说年侧妃的嫌疑最大,但如果凶手是她,她如何算准了齐侧妃会故意激容侧妃让出垫子呢?

当时就是齐侧妃主动提出将垫子让给年侧妃,却被容侧妃这个爱出风头的人给抢了先。楚婳既然已经开口让下人去拿,齐侧妃为何多此一举?年侧妃多坐会儿冷石凳就立刻流产了不成?

齐侧妃的举动绝对不正常!

桑玥大胆地猜测:要么,是年侧妃与齐侧妃合谋算计容侧妃,要么,齐侧妃才是幕后主使。

容枭愤然起身,拱手作揖:“既然凶手已经找到,老夫向王妃说声抱歉,但摄政王殿下既然答应了老夫要交出幕后真凶,还请殿下不要食言!”

慕容宸瑞平放在桌上的手微微一握,淡道:“年侧妃怀有身孕,即便按照南越律法,也不能对她处以极刑。”

容枭冷冷一哼:“殿下到底是在用南越律法压人,还是在用摄政王的身份压人?如果是南越律法,那么她也该被送去大理寺,待瓜熟蒂落,再被处斩!老夫现在就是要送她去大理寺!”

容枭说着就要上前拿人,容付丙赶紧拦住他:“父亲!你千万要息怒!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杀了年侧妃也不能令妹妹睁开眼,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不要冤冤相报!”

“你这个逆子!”容枭一拳砸在了容付丙的胸膛,只听“咔嚓”一声,容付丙的肋骨断裂有二。

“够了!”慕容宸瑞一掌拍在了檀香木桌上,“这里是摄政王府,不是威武侯府!”

“王爷!”一波波的打击和惊吓令年侧妃花容失色,小腹如遭刀绞,她捧腹倒地,一股温热的液体自下体流出,慢慢地渗出罗裙,她随手摸了摸,粘腻的触感像一块长满锯齿的狗皮膏药,死死地贴着她、刺痛着她,甩也甩不掉。

她惶惶然了:“王爷!我们的孩子……”

慕容宸瑞一步迈至她身前,将她横着抱起:“宣太医!”

容枭欲阻拦,慕容宸瑞侧目,眸光冷沉:“容枭,你别再无理取闹,本王会给出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解决办法!本王敬你是三朝元老,所以一直待你礼遇有加,但这不是你可以挑衅本王权威的筹码!区区一个威武侯府,本王,还真不放在眼里!如果你执意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不介意手下多出五百六七条亡魂!”

五百六十七条亡魂?容枭的脑海里轰鸣阵阵,他府里上上下下加起来正好是这个数,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而他对朝廷报的只有三百五十八人!他的老脸上淌下一滴汗,还想说什么,却是一句也讲不出了。

不止容枭,就连桑楚沐的心里都捏了把冷汗,摄政王这是在向所有人表态,不论是谁,都不能动他的子嗣!

多年来,因楚婳的原因,慕容宸瑞一直子嗣单薄,如今他羽翼渐丰,宁国公府于他而言再不是一座头顶的泰山,只是一块压在背上的巨大钻石,用处很大,却又令他感觉负累,现在,他要努力尝试将这块巨钻放在脚边,甚至……踩在脚下!

被压抑过后的释放是汹涌澎湃的,这个节骨眼儿上谁伤了他的子嗣都会被汹涌澎湃的浪潮给吞噬得体无完肤!

年侧妃究竟有没有杀容侧妃一点都不重要,只要她腹中怀有慕容宸瑞的子嗣,便是她杀了皇帝,慕容宸瑞也会护她周全。

桑玥将所有利害关系在心里默默地分析了一遍,总觉得这件事似乎并未完全落下帷幕。慕容宸瑞究竟会给出怎样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解决方式呢?难不成又娶一个威武侯府的女人进门?如果真是那样,究竟谁才是这场内斗最大的赢家?

“咳咳咳……”齐侧妃咳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通红似霞,习秋轻拍着她的背,端了杯茶水递到她唇边,她只碰了碰,便撇过脸,尔后看向楚婳,“王妃,事情的真相已水落石出,嫔妾可否告退?”

楚婳摆了摆手,神色淡淡道:“退下吧。”

习秋搀扶着她行了个礼:“嫔妾告退。”

齐侧妃步出正厅后,容付丙握住断骨之处:“父亲,我去向摄政王殿下求情,你先行回府吧!”

容侧妃的事告一段落,接下来该处理的便是楚蓉蓉一事了,这件事显得更加地扑朔迷离,桑玥虽从慕容耀的神色中推断出幕后真凶是慕容歆,但她没有足够的人证或者物证,所以,这只能是一桩无头冤案。楚婳尽管不是凶手,却是害得楚蓉蓉遇难的推手。宁国公府对她,或许要冷上一段时间了。而慕容歆和慕容耀,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趁隙而入的机会。

桑玥猜得没错,接下来的两个月中,慕容耀几乎日日登门拜访,宁国公楚翰从最初的避而不见,慢慢地变为偶尔一见,二人的相处方式也从简单寒暄变为精彩对弈,慕容耀的棋艺桑玥见识过,的确卓尔不凡,由此,慕容耀每次的会面时长从一刻钟逐渐增至一、两个时辰。

慕容拓之所以没去凑热闹,是因为他又被灵慧困在了普陀寺的阵法中。等他好不容易破阵而出时,又时时刻刻想着怎么去粘着桑玥了,哪里还记得巴结楚翰呢?

年侧妃的孩子最终保住了,慕容宸瑞在与容付丙交涉之后,做出了一个震惊南越的决定:纳容付丙的女儿容青瑶为侧妃。容青瑶年方十七,姿色出众,艳冠群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性子较她的姑姑容玲可是温和了太多。若说容玲是一朵带刺的玫瑰,那么她便是一棵生机勃勃的柔柳。

大抵她的身上还有着少女最纯真的本质,无论对外人如何温婉贤良,在慕容宸瑞的面前她可是毫不掩饰思念、醋意和倔强。听说有一回慕容宸瑞答应了夜间去她的院子,却因公务缠身留宿了皇宫,她愣是在廊下盼上一夜,深秋的风刮破了她娇嫩的脸,吹白了她嫣红的唇,冻伤了她柔滑的玉足,谁劝都不听,直到慕容宸瑞清晨回府,从下人口中得知此事,才忙匆匆赶去清荷斋,当时,就连她纤长的睫羽上都布满了寒霜。

或许,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抵挡这种烈火般的情思吧,慕容宸瑞整整一个月都宿在了她的院子。这样的荣宠,便是楚婳与慕容宸瑞闹僵之前都不曾享受过。

当消息传入桑玥的耳朵时,她咧唇笑了,摄政王府真是个是非之地,里面的女人,个个都不简单。

初冬来临,寒风萧瑟。

桑玄安和桑妍已经出生三个多月了,长得粉雕玉镯,胖如玉藕,桑玄安虽是男孩子,性子偏静,极少哭闹,谁逗他都笑。与之相比,桑妍就是个捅不得的马蜂窝,除了五姨娘和滕氏,谁靠近她,她都哭得惊天地泣鬼神。而只要将她和桑玄安放进同一个摇篮,她铁定将桑玄安抓得满头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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