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节(1 / 2)

以往,只要说去找云傲,冷香凝不论多困,都能激动得跳起来,而现在,她明明听到了,却是连半点儿反应都做不出了。桑玥的心,揪成了一团,古往今来,熬不过痘疹的人不知凡几,年龄越大越危险。当初才几个月大的桑玄帧不就是死于痘疹吗?这么一想,她哪里还管被不被传染?不顾林妙芝的反对,掰开了冷香凝的嘴,林妙芝面色凝重地舀了一勺,缓缓滴入,但冷香凝丝毫没有吞的意思,那药就那么自唇角流了下来。

“我来吧。”荀义朗从林妙芝的手里接过药碗,本没想过用这个方法,总感觉有些趁人之危,但如今连桑玥都唤不醒香凝了,不这么办,还能怎么办?“林小姐,你带桑玥出去净手。”

桑玥的眉心一跳,凝眸道:“荀义朗,我记得,你也没得过痘疹。”

☆、庶手乾坤,谁主沉浮?【第四十七章】荀荀的初吻

“在香凝痊愈之前,我不会让自己有事。”这便是承认他没得过痘疹了,下一个被传染的,铁定是他。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是力透苍穹般坚定,饶是天下所有儿女都盼望父母恩爱百年,桑玥却更宁愿冷香凝能读懂荀义朗的心。

林妙芝带着桑玥出去净手,她用了许许多多的皂角,把桑玥的一双小手搓得差点儿破皮,一边搓还一边责备:“让你不要碰,你非要碰,你平日里多么理智,怎生先前方寸大乱了?”

她的眼角隐有水光闪耀,迎着日晖,分外夺目。

桑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平淡无波地道:“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几个人能让我方寸大乱。”

林妙芝拿着帕子的手一抖,苦涩一笑:“你肩上的担子太重,还是不要感情用事。”

林妙芝似乎另有所指。桑玥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虽极力隐忍,却仍透着忧郁的眉眼,徐徐叹道:“人心是最不能控制的东西,不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都不能完全按照预期的轨迹去走,许是世事无常吧,我能做的、想做的,就是更好地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妙芝,你可信我?”

林妙芝仰头,把冲出眼角的泪意逼回眼眶,笑了笑:“信,不信你,我还能信谁?”

桑玥不再言语,二人静谧了良久,终是桑玥率先打破了彼此的沉寂:“我这几天大概走不开,我娘就拜托你照顾了,你自己也别忘了涂药,肩膀的伤口刚刚结痂,容易撕裂。”

林妙芝垂眸,掩住心底的苦涩,哽咽道:“好人总是磨难多,你娘生病……你很难受吧?”

“嗯,很难受。”桑玥没有否认,“最亲近的人出事,心里怎么会好过?”

林妙芝的喉头像被堵了块大石头,一个字也说不出了,只不停落泪,桑玥拍了拍她的手:“我难过,你比我还难过,是不是?”

林妙芝哭着点头,桑玥微叹,欲言又止,最终什么话也没说,进屋看了冷香凝,吩咐了荀义朗几句,忍住心底的悲恸离开了冷香凝的居所。

卧房内,荀义朗把冷香凝裹着被子抱入怀里,冷香凝着实高热得厉害,完全没了意识,一张脸通红通红,气息游离若丝,荀义朗用唇碰了碰她的额头,心中大骇,又烫了好多!偏偏得了痘疹的人,不能沾凉水,只能通过喝药来退热。

他舀起一勺子药,喂到冷香凝的嘴边,柔声道:“香凝乖,喝药。”

这时,冷香凝恢复了些许意识,半睁开迷离的翦瞳,那眼神涣散得仿佛风儿一吹就不剩半点生机了。

这样子的冷香凝让荀义朗的心疼痛不已,他轻声道:“香凝,乖乖的,把药喝了,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一小勺的药汁入口,冷香凝的眉头一皱,吐了出来,好苦!

她的头就枕在荀义朗的臂弯里,这么一吐,药汁全洒在了荀义朗的衣衫上,荀义朗却是浑然不在意,拿出帕子擦了擦她的唇角和脸颊,试图再喂一口,然而这时,她两眼一闭,又睡了过去。

荀义朗深吸一口气,凝视了她许久,脸上浮现了无法遮掩的纠结之色,指望香凝自己喝药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了,那么,他只能……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冷香凝的高热越来越厉害,他最终咬咬牙,含了一口药汁,吻住了她的唇,用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异物来袭,冷香凝本能地咬了一口,幸而没多大力道,不痛,但荀义朗却仿若触电一般僵在了原地。

冷香凝还不罢休,她不喜欢那种苦苦的感觉,于是企图用丁香小舌把它给抵出去。

唇舌相依的那一瞬,荀义朗的大脑霎时就空白了!

他……他真的……只是想给她喂药。

但她……她真的……太调皮了。

慕地,舌尖吃痛,荀义朗回过了神,赫然是想冷香凝弄不走它,于是发飙了在用尽全力咬它。

这……算不算是初吻?

荀义朗觉得自己很混蛋,香凝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他的脑子里怎么还能思量这些?他在心里把自己痛骂了一顿,开始好好地给她喂药。

冷香凝迷迷糊糊地,从最初地排斥、撕咬,到慢慢地、无可奈何地接受,这一碗药,喂了整整半刻钟。

其实,眼下的冷香凝真的……蛮难看的。

一张原本如玉白皙的脸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水痘,哪还有平时的半分美感?

然而,即便如此,荀义朗仍然认为自己是亵渎了她,满含愧疚地喂她喝完药,她的唇已经嫣红而饱满了。荀义朗看痴了去,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在他眼里,都是最美的。因此,尽管嘴里苦涩,他的心底却是甜甜、甜甜的。

一个院子里,两个病人,需要照顾的不只冷香凝一个。林妙芝和荀义朗都忙得不可开交,白日里,林妙芝两边跑,给冷香凝和思焉擦药,晚上,她也没能睡个安稳觉,思焉是有武功底子的人,身子硬朗些,也没那么娇气,该吃药吃药,该睡觉睡觉,即便半夜被痒醒了,忍忍倒也能过。

冷香凝就不行了,她扛不住,稍微有了点儿意识和力气,就开始抓那些痘痘。荀义朗就在她的床前支了个简榻,一发现异常,就赶紧去叫林妙芝。如此反复了三日,林妙芝累得筋疲力尽,在夜间第四次给冷香凝涂了药之后,她终是体力不支,一回房,就晕了过去。

破晓时分,冷香凝悠悠转醒,尚未睁眼,就发现浑身痒得要命。

她抬起酸酸软软的胳膊,一下子就抓破了三个痘痘。

荀义朗刚刚进入浅眠状态,听到了动静,赶紧睁眼,只见冷香凝已经抓破了左手背,他想也没想,就拉开抽屉,取出药膏给她细细涂抹。此处得了清凉,彼处还在煎熬之中。

“好痒啊。”冷香凝虚弱地说着,那声,小得几乎不存在,“再擦擦。”

“呃……香凝,你忍忍,好不好?”总不能把她的衣服扒了,看光她,又摸遍她吧。

冷香凝尽管半梦半醒,脑海里混沌一片,甚至无从判断跟她说话的人究竟是谁,但她痒得难受,那人却不让她抓,也不给她擦药,她委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荀义朗撇过脸,深深、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林妙芝已经晕过去了,看来,今天这个禽兽,他是做定了。

他解开了冷香凝的亵衣,也褪了她的亵裤,把清凉的药膏一寸一寸地涂抹在患处。冷香凝半梦半醒的,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荀义朗还是林妙芝。荀义朗可就惨了,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水痘如花儿一般开在她曼妙玲珑的身躯上,又是心疼、又是羞赫。尤其,越敏感的部位,水痘越多,他只觉得手心像过了电一般,每触碰一下,都刺激得他血气上涌。

最爱的人一丝不挂地躺在自己面前,自己的指尖还掠过了她的每一寸领地,那薄荷的清凉更是惹来她时不时的一声愉悦叹息……说脑子里没有歪念,那是不可能的。

但荀义朗堪堪忍住了,涂完药,他像打了一场仗,浑身都被汗水浸透。荀义朗给她穿好衣衫,遮蔽了她无意间流露的风情万种的撩人之姿,能这么近地守护她,已是前世今生修来的福分,其它的,他不过多地奢望。

只是,香凝,你若醒来,会否记得这个衣不解带悉心照料你、陪你跟病魔作斗争的人,是荀义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