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无奈,只好向县令梁秋荣告辞。
等他们走后梁秋荣才气鼓鼓的站起来埋怨梁三公子,“都说了这件事儿我们还没弄清楚之前不要告诉这些人,这下好了,他们都知道了!”
梁三公子也收敛了脸上笑意,冷声说,“爹,你怎么就不知道因时制宜呢?之前我们不告诉他们,是因为那时王爷还没有什么动作,现在他已经开始行动了,难道我们要伸脖子等死么?”
梁秋荣一听这个“死”字,身子就是一颤。他脸上现出焦急的神色,问梁三公子,“那你说,现在告诉他们有什么好处?我们不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梁三公子抱起肩膀皱着眉头轻声道,“王爷这话说的蹊跷,就连皓维似乎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总感觉王爷之所以说要见见那些人,可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他转头对梁秋荣说,“爹,不管是官银被劫的事情,还是王爷到衲岩县来的事情,追根究底,最多治你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现在只要不出大乱子,王爷也许就是我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梁秋荣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急忙问,“什么意思?”
梁三公子拉过梁秋荣,压低声音说,“之前上面的人压着你,就是想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你的身上。可现在王爷亲自出手办这件事了,如果他办得成,那爹你也就没有什么忧虑了,而如果他没办成,那么爹到时候也有了这个借口。连王爷都办不成的事儿,凭什么你一个小小县令就能办成?”
梁秋荣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像是敞开了一扇大门。
“对对对,慕寒,你这话说的对!”
梁三公子一摆手,又接着说,“我们现在不如以静制动,爹你这么多年不吝钱财,上面没有根基,下面也没有什么仇敌,现在那些人不敢靠近只不过是因为怕受到这件事的牵连而已,我猜这些人之中,也没有谁非要至你于死地。而我见王爷一面,发觉他对爹你的事情似乎也很了解。至少他知道你不是哪一伙儿的人,这就是对我们最有利的地方。”
梁秋荣眼睛睁得老大,不住点头,仔细听着,生怕漏了一个字。
“爹你只是一个小官,若不是这件事实在闹的太大,根本就不会有人想到来难为你。所以这次王爷插手之后,他估计也不会难为你。”梁三公子说到这里,自己也长出了一口气,他拍拍梁秋荣肩头,小声说,“爹,我们只要伺候好这位王爷,让他高高兴兴的办好自己想办的事儿,说不定这次就可以化险为夷呢。”
梁秋荣紧皱双眉认真的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上前一把抱住梁三公子,有些哽咽的叫道,“好儿子!真是爹的好儿子!没想到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候,还是慕寒你最有用!爹可真是没白疼你!”
梁三公子一听这话闷哼一声,一把推开梁秋荣,嘟囔道,“爹,你说话可得凭良心,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疼过我了?”
梁秋荣也不生气,他张着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转了两圈儿之后才说,“以静制动,以静制动,现在只要等着王爷那边有什么动作就行了吧?”
梁三公子叹了口气,冷声说,“你现在开始就帮着刚才离开那些人去准备吧。王爷只说要见他们,又没说要怎么见。我看啊,怎么热闹怎么来,我们没机会接王爷进城,总能有些别的机会赞颂王爷功德吧?”
一说到这一点,梁秋荣可真是一点就透。他马上欢欢喜喜跑出去着手准备去了。
梁三公子看着父亲如释重负的身影,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的。
梁三公子摇着折扇返身回自己那座竹楼去了。
晌午刚过,县衙一扫往日清静,突然热闹起来。
衙差们都被召集在一起,梁秋荣难得的升座大堂为手下人训话。
“你们也都知道了,王爷亲临衲岩县。我们县虽然只是个小县,但也是要人有人,要物有物的。上次王爷亲自出来视察街道,说明他对衲岩县百姓生计非常感兴趣。故此,本县令决定在县衙搭台,找来附近最好的戏班子,连唱三天三夜!”
这个消息一经梁秋荣说出口,马上不胫而走。能够有戏看,百姓们自然欢天喜地,但这件事传到那些官员富贾耳中,却是褒贬不一。
衙差们也都愁眉苦脸,县衙亲自办这件事,也就是给他们增加了许多不必要的活儿。
这些人都在背后说县令是急昏头了,所以才想出这么个办法讨好王爷。
不过不管怎么说,事儿还是得办。
搭台子请戏班,还要做好王爷亲临的准备,县衙内外都重新粉刷,连那青石台阶和门前的石狮子都要刷的一尘不染。
衙差们一边在心中咒骂,一边领了工具去清理自己被分到的地方。
赵寒武也是其中一员,他提着个水桶骂骂咧咧的到县衙水井里打了半桶水,然后不情不愿的来到县衙后门。抬头看看那两个威风凛凛的石头狮子,赵寒武真恨不得马上踹碎它们。
他刷了一会儿,长出一口气,狠狠把手中刷子扔在地上。
就在这时,只听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声响。
“赵大哥……赵大哥……”
赵寒武皱着眉头朝远处一看,突然发现有一个女子躲在巷口正在呼唤他,再仔细看,那女子正是冷轩蓉。
“冷姑娘?”赵寒武有些惊奇。上次冷轩蓉与窦先生和王爷说话的情景似乎还历历在目,弄的赵寒武现在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跟冷轩蓉说话了。
冷轩蓉见赵寒武发现自己了,这才走过来冲赵寒武施礼道,“赵大哥,上次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
赵寒武闻言急忙摆手,“哪里哪里……对了,冷姑娘你的手没事儿了吧?”
冷轩蓉为了不让曾颜良担心,早就将手上包裹的软布撤掉了。好在那大夫给的要特别管用,现在只要小心一点都不会觉得疼了。
冷轩蓉笑着摇摇头,而后对赵寒武说,“赵大哥,刚才我一路走来,听说县衙要搭台唱戏?”
赵寒武一听这件事,头顿时隐隐作痛。他苦笑着一指手边水桶,道,“也不知道县太爷是犯了什么毛病,说是要让王爷看看本县百姓在天子治下如何安享太平……唉……”
冷轩蓉掩面而笑,轻道一声,“这可真有梁大人的风格。”
赵寒武闷哼一声,“哼!乡下土财主遇到喜事儿才会想到这么干呢。”
他这一句话出口,冷轩蓉笑的更欢畅了。
赵寒武也被自己那句话逗乐了,两人笑了一会儿,他这才问,“冷姑娘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冷轩蓉点点头,“确实是有事情要与赵大哥商议……”说着,冷轩蓉左右看看,似乎在确定这里没有别人。
赵寒武心中暗想,这位冷姑娘做事总是这么神神秘秘的?
不等他多想,冷轩蓉突然上前一步,伏到他耳边,拢住嘴压低声音说,“我想带赵大哥你去见一个人。”
赵寒武闻言心中就是一动。他瞪起双眼看看冷轩蓉,见她一扫刚才欢声笑语的样子,眼神变得深邃无比,这表情似乎验证了他心中猜测,赵寒武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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