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眉装作相信的样子:“是呀,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诋毁丈夫!”
常雯从刚才的话中已得知嫂子知晓‘过继’一事,怕她误会,赶紧继续解释:“对了,她还跟我说若是二少爷无嗣,可以从别处过继。更是错的没边了,三少爷才满周岁,他娶妻生子要十几年后呢!再者了,她分明是诅咒我无嗣么,将我气的一整天没吃下去饭。”
提三少爷刚满周岁,没有子嗣可过继。却只有不提大少爷这房,显然是给寄眉看,她和砚臣就算真没子孙,也不会觊觎这边。
寄眉自然听得懂,心想常雯真是个聪明人,意识到危险,忙作了解释。
“犯不着跟她们生气。跟拎不清的人,有多少气都不够生的。”寄眉笑道:“只要你和二少爷是好的,别的都不重要,是吧?”
常雯重重颔首:“嫂子说的是。”
“……那你和二少爷安生过日子,别管其他人怎么说,你们夫妻俩要同心同德。”寄眉道:“至于邱姨娘,你有什么打算?”
常雯想了想:“她想离开,我倒想成全她。但是她口无遮拦,离开萧家指不定要说出什么闲话来,所以暂时还是留在咱们府内吧。等我和二少爷育有一男半女的,再放她不迟。”
“为难你了,想的这样周全。”寄眉笑道:“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今晚的事,你知我知,就不告诉其他人了。尤其太太那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常雯从心眼里感谢嫂子:“谢谢嫂子你了,要不然让太太知道,恐怕我又要难做了。”
寄眉见她出来的匆忙连手炉和暖耳也没带,个子小小的,却一直坚持隐忍着,仿佛看到当初的自己,笑道:“走吧,咱们回去。”
“不了,我先去看看邱姨娘,嫂子你自己先回去吧。”
“好吧。”说完,起身离开,走到门口,不经意的一回头见常雯低头咬着唇,在灯烛下显得分外孤单落寞。
她心情一瞬间也晦暗了。
回到屋内,见丈夫趴在炕桌上,两条胳膊展平搭在桌面上,脸朝向一边。听到她的脚步声,砚泽疲惫不堪的问:“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若不是等你,我早睡了。我现在眼皮沉的厉害,只想倒头睡。”
“唉,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说来话长……”见他困的哈欠连连:“算了,不和你说了。”坐到炕沿,一边给他解外袍一边叫丫鬟端水来。
砚泽闭着眼睛笑眯眯的道:“真好,我在外面再苦再累,一想到回来能看到你,我就……”说着,嘴唇往前一凑,在她额头上吻了下:“我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既然丈夫累了,寄眉就不说琐事烦他了,服侍他漱洗了,默默的躺下睡了。砚泽虽闭着眼睛,但手脚却不安分,贴着妻子的腰摸来摸去。寄眉发痒,推他:“你不是困了么,还不老实睡觉!”
“嗯,嗯,睡觉!”他疲倦的道:“累了一天,心有余而力不足,唉,算了……”
正好她也没心思做别的:“就是呀,别折腾了,快睡罢。”嘴上如此说,却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刚才发生的种种,愈发清醒了,过了一会,她忍不住低声问丈夫:“如果,砚臣以后没孩子,你会过继咱们的儿子给他么?”
“……”砚泽道:“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你先别管,只管回答我。”
“哪有嫡子嫡孙过继给庶出一房的道理,咱们家也没这个先例。”
寄眉松了口气。
这时,忽然听丈夫补充道:“不过,若是砚臣高中就说不准了。”
“嗯?”
“除非砚臣成婚许多年还没儿子,他又像九叔一样高中,咱们这边又不止一个儿子,才会这样考虑。”他笑了笑:“不过不可能的,这三个条件可不好凑。”
砚臣若能高中,成为吃皇粮的父母官,地位自是不可同日而语,收养侄子做养子,并非不可能。
“……那、那过继了,咱们这边怎么办啊?儿子成了人家的了。”
“儿子过继了,等儿子的儿子出生,肯定要领回来一个,传承归咱们这边的香火,血脉还会回来的。”砚泽随口道。
“你不许睡了,问题很严重,我要和你好好谈谈。”
砚泽苦笑着翻了个身:“我不和你谈。你就别替砚臣的子嗣操心了。刚才说的三个条件,不会成真的。”
“你觉得哪个不会成真?”
总不能说砚臣落榜,或者这边子嗣稀少,于是砚泽道:“砚臣和弟妹刚成婚几个月,生孩子的日子在后头,你就别急了。”
寄眉坐起来,抱着肩膀认真的道:“如果我告诉你,砚臣和弟妹成婚这么久,根本没同房,你还会这样想么?”
“啊?”他不信:“你别胡说,谁跟你说的?”
清醒了,不困了。
寄眉便把一直以来的蛛丝马迹统统说了。
砚泽沉默,表情纠结。
“我本不想跟你说这些的,他们的私房事和咱们本没干系。可今日我听邱姨娘的提起过继的事,不得不操一下心。”寄眉道:“而且,常雯是咱们选的,如果砚臣真有毛病……很对不住人家。”
“……”
“你别不吭气啊。”
“我在想办法。”
“什么办法?”
“……嗯……我明天去找砚臣,带他出去找个老道的女人教教他。”砚泽道:“如果真的不圆房,恐怕也是当初试婚吓的……叫懂事的女人,教教他就好了。”
寄眉扶额:“什么叫懂事的女人?你要带砚臣去嫖|妓?”
本性啊本性啊,又要往勾栏里钻了是吧。
“做兄长总要替他想想办法。”他展开手臂去抱她:“我不会沾……”
寄眉反感,闪身躲开他的拥抱。结果砚泽用力过猛,扑了个空,直接一头扎到炕下去了。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