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 / 2)

gu903();梅望舒:“……”

好歹是血缘极亲近的母家表妹,居然不留半分情面。

圣上对女子的态度,果然极度嫌恶。

她闭上了嘴,默默往慈宁宫外走。

到了门外,洛信原径自去前殿议事,把梅望舒送回了东暖阁。

原以为留宿宫中的第二日,只能‘少思,多吃,多睡’,如此度过了。

没想到傍晚时分,元和帝直接传膳东暖阁,过来一起用了晚膳。

这顿晚膳用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洛信原放下象牙筷,终于开口说了句,“吃太少了。”

梅望舒捂着饱胀的肚皮,艰难地说,“实在是……吃不下了。”

“吃得太少,平日里思虑又多,如何能养胖。”洛信原低哼道,“难得梅学士空闲无事,起身吧!吃饱了便陪朕出去走动走动,消消食,赏赏月。”

君臣前后出了暖阁,元宝从步廊小跑过来,捧上两件几乎同样颜色式样的貂裘大氅。

“尚衣局今年新做的貂裘披风,东北运来的上好的雪貂皮,就做了两件。”

元宝示好地展开其中一件,双手奉上御前。

洛信原随手摸了几下,“软滑柔顺,应该保暖。披起来吧。”

君臣二人穿着同样制式的貂裘大氅,在朔风呼啸的庭院里漫步。

刚过了冬至不久,一轮下弦月挂在头顶,月色浅淡朦胧,周围竹影娑婆。

洛信原再次提起了微服登门探病之事。

“朕做事不妥当,那晚应该是吓到了你。以后再不会了。”他耐心解释,“苏怀忠帮你隐瞒腿伤之事,朕将他圈起来,把事情前后问个清楚,人便放出来了。没有委屈他什么。”

“陛下言重了。普天之下,莫非王臣。陛下不必向臣下解释太多。”梅望舒温声应答着,心思却一转,想到了至今未曾露面的小洪宝。

苏怀忠确定受了她的牵累,小洪宝受罚却不知是为什么缘故。

洛信原的下一句,说的正是小洪宝。

“苏怀忠已经放了出来,以后不再追究。至于小洪宝,御前不能留他了。”

梅望舒一愣,正要开口,洛信原摆了摆手,“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小洪宝多年侍奉御前,和你是有交情的,自然会在你面前显露出最好的样子来。只不过,”

他笑了声,抬头望月,“就连头顶明月,都有阴晴圆缺,夜夜不同,更何况是人呢。”

梅望舒愕然无语。

君臣二人前后走过流水细竹。

“嗒!”一声清脆竹响,打破黑夜寂静。

“这么多年了。”洛信原背手前行,感慨道,“朕身边的人,都变了。始终不变的,只有雪卿。”

梅望舒跟随其后,闻言笑了笑,“只有始终不变的物件,哪有始终不变的人呢。比起和陛下初遇时,臣也变了许多。或许陛下没有注意罢了。”

“不。”洛信原坚持道,“只有雪卿,始终未变。”

他的脚步停在流水竹旁,驻足细看了一会儿,最终做出决定般,从袖中掏出一本奏本,递了过去。

“看看吧。”

庭院中夜色虽浓重,好在走道两侧点亮了不少石座油灯,光亮足以映亮眼前。

奏本里的字迹刚遒有力,眼熟得很。

梅望舒直接拉到最后,扫了眼署名。

为首的署名,正是她的座师,礼部尚书叶昌阁。

叶老尚书的署名下面,密密麻麻联署了数十个姓名,一眼望不到底。大部分是礼部官员,也有些其他六部官员和御史台言官。

梅望舒对奏本的内容有了些猜测,翻到前面,从头读起。

——果然又是为了‘立后’之事。

“这是第二次了。上个月叶昌阁联名上奏,参与联署的都是礼部官员。立后大婚,姑且算是礼部的本职,朕不和他们计较,奏本留中不发。”

洛信原语气沉了下去。

“但这次,联署的官员远远不只是礼部诸人,简直是遍布三司六部。叶昌阁想做什么?结党,逼宫么?”

梅望舒心里一惊。

结党,逼宫,短短四个字,便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结党,是为了徇私。”

她将奏本合拢,递还回去,斟酌着词句谨慎道,“叶老师的奏本,通篇都是‘立后’,‘皇嗣’之事,为君上思虑,为社稷思虑,和徇私没有半点干系。陛下若是不喜,不妨像上次那样,留中不发?”

洛信原转过身来,幽深的眸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点点头,

“好。这次就如你所说,留中不发。”随手将奏本扔到了流水池里。

“‘为君上思虑,为社稷思虑。’你倒是会替你老师开脱。但后宫内帷之事,是朕的私事,朕自有考量。——你把这句原话,带给你老师。告诉他,没有第三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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