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1 / 2)

“谁知道陛下拿了方子到底要做什么。是要帮她治疗寒症,还是作为呈堂证供,把她光明正大地问罪下狱?”

“要方子,可以。劳烦陛下请梅雪卿过来,叫她当面跟臣要方子!”

洛信原的视线扫过周围石壁,淡淡道,“这种腌臜地方,怎么可能让她过来。我叫雪卿给你写一封信函可好?”

“信函笔迹,可以找人模仿。臣不信!陛下的心思太深,臣琢磨不透!”邢以宁一口回绝,坚决不肯写方子,索性连赐椅都不要了,抱膝往地上一坐。

两人在密室里僵持了小半个时辰,洛信原扬声召人进来。

“邢医官是个硬气的人。他一日不肯吐露药方子,便一日拘押在此处。”

“此处密室只有一个犯人,倒不必把邢医官关在牢里。他是个大夫,叫他领了差事,给密室唯一的那位犯人日日看诊,确保人不要死了。”

“何时把药方子写出来,何时把人放了,叫他出去重见天日。”

周玄玉领命:“臣遵旨!”

洛信原看出邢以宁的怀疑和迷惑,吩咐下去,

“把牢里那位带出来,给邢医官看看犯人。你在密室的时日,那犯人便是你的差事。”

片刻后,甬道外响起拖动声。

两名内侍合力,吃力地拖动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进来,浓烈的血腥气息瞬间布满石室。

邢以宁是大夫出身,一眼看出来的名堂,比普通人要多得多。

他的目光里带了惊骇和不忍,只一眼略扫过便转过头去。

“怎么,觉得此人可怜?”洛信原声音里带着笑。

邢以宁今天是破罐子破摔了,梗着脖子回话,“不管此人犯下什么重罪,推到刑场凌迟,车裂,腰斩,各种酷刑处死,都随陛下的意。这般折磨算什么事,传出去也不怕毁了陛下仁德名声。”

洛信原接过周玄玉奉上的茶杯,淡定地喝了口茶,

“听你口气,竟不认识他了?从前日日相对,也算是你的熟人。”

邢以宁大吃一惊,又转回视线,仔细打量那具血肉模糊的躯体。

辨认不出身份。

倒认出了刚才拖人进来的两名内侍之一。

或许是在地牢里太久不见天日,那两名青衣内侍的表情麻木呆滞,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地。但其中一人的脸,分明是曾经随侍御前、风光无限的小洪宝!

邢以宁又猛地一惊,从脊背后面窜起一股凉气,

“……洪公公?你、你怎么在这儿?”

小洪宝听人当面唤他的名字,呆滞的视线终于抬起,落在邢以宁的脸上,幽幽地道,

“好久不见,邢医官。您不也落在这儿了。”

洛信原盖上茶盏,对邢以宁温和地笑了笑,

“小洪宝在这儿,当然是因为犯了事。他背叛了雪卿,就只配在地下活着。待上十年,二十年,等雪卿彻底忘了他这个人,朕或许会放他重见天日。”

“邢以宁,你不一样。你只是背叛了朕。只要你愿意把方子写出来,朕说话算话,过去种种既往不咎,立刻放你出去。”

他淡淡道,“邢医官是个硬气的人。但再硬气的人,也会渴求阳光,渴求地上的正常日子。你在这里好好想想。”

邢以宁缩在墙角坐着,沉默不语。

小洪宝倒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好事,激动得热泪盈眶,噗通跪倒在地,拼命磕头,

“只要能放奴婢出去重见天日,十年,二十年,奴婢也等得!感谢陛下恩德!感谢陛下恩德!”

洛信原放下茶盏,起身欲走。

邢以宁在背后突然开口询问。

“这犯人到底是谁?”

洛信原停下脚步,失笑。

“你当真不认识了?他可是——郗氏曾经的家主,堂堂辅政重臣……朕的亚父啊。”

邢以宁目光惊骇,霍然转回头去!

回忆起当年无限风光的权臣郗有道,再仔细打量地上看不出人形的躯体——

“陛下,你……你疯了。”

他捂着嘴干呕几声,断断续续地道,“梅雪卿若是见了陛下在背后是这幅模样,难道以后她还会亲近陛下?痴心妄想!”

洛信原平静地道,“她不会知道。”

“她是天下最好的人,值得天下最好的对待。在她身边的,只能是好的人,好的东西。一旦有了瑕疵,变坏了……就像小洪宝,不配再留在她身边。”

他在血腥气浓烈的石室里踱了几步,心平气和道,

“密室里的人和东西,处处腌臜,处处见不得光,被朕锁在这里,只配待在暗无天日的地下。”

“邢以宁,你在密室里沾染了腌臜,以后就算放你出去,也再不会有机会接近她了。”

“至于雪卿……”提起这两个字,他的眼神蓦然温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