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爱能承受多少的误解,熬过飘雪的冬天。
一句话能撕裂多深的牵挂,变得比陌生人还遥远。
千年万年的时光里,所有人都有了一个圆满的交代,唯有那性格活泼,古灵精怪且又爱的无可救药的乔枝,遍体鳞伤,不死不活。
这一切该怪谁
怪她咎由自取
还是怪自己无情腹黑,为了复仇不惜任何代价,招惹了她将天真活泼的她拉下了地狱
不管她做了多少错事,也都是为了对自己那份无私的爱,甚至那段充满了阴谋诡计的岁月里,她是所有人里面对自己最好的人,却又是被自己伤得最深最深遍体鳞伤坠入了地狱的人。
当年,诡墓里面施慕白不杀她,就是觉得亏欠她,一切的爱恨纠葛都在那将她扔出诡墓而结束所有,不曾想又种下了更深更恶的果,不死不活。走过了千年万年,有伤痛淡了,有些事也放下了,唯独那份因自己而起的伤,成为梦魇,挥之不去。
天地为家,时光为路。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这一次若还是无法将她带进时光,还她天真烂漫,那天意如此那份罪孽,自己只能去背负,背着走过千年万年,直至时光尽头。
枫林山庄,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一切都是这样的生机盎然。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
施迎雪她们刚刚从过去回来两天,两天时间里,山脚下的枫林书院很多人来报名了,书院又开始上课了,楚晗和细水去了书院打理一切。施迎雪在枫林山庄里面晾晒被子。
实验楼前,有一把椅子,椅子旁有一小方桌,上面放着茶水。鬼奴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看,喝着茶,晒着太阳。
忽然,诡地里的空气出现了一阵涟漪,施慕白全身布满了闪电,凭空现身。
椅子上的鬼奴,抬眼望去。
诡地里,施慕白身穿一袭黑色长风衣,腰间系着风衣腰带,头上竖有银色发冠,鬓角两缕长发垂至胸前,貌若潘安,眉长过眼,面白如妇,就那这样站着,双手做着一个抱的姿势,却抱着虚无的空气。
他抬首望天,望着那如沐春风的阳光,垂下了双眸。
一滴沉重的泪,滑下了他的眼眶。
原以为她离去的哪一天,后面的时光就已经没有了她的因果,进入下一个空间的门打开了,就可以把她带走,殊不知后面时光没有了她的因果,却也什么都没有了。
生死有命,无可更改
时光阁前的院子里,施迎雪晾晒着被子,却突然有低迷沉长的笛声传来,她怔了一下。
寻着笛声而来,来到了大门前。
枫林山庄大门前,上方两个灯笼长年累月这样挂着,左写前世,右写今生。他就这样一个人,在落叶和斑驳的阳光下,静静地坐在阶梯上,吹奏一曲万年万年。
“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施迎雪从大门里走出来,看着他。
他不言,静静地吹奏着笛声。
施迎雪能从他的笛声里听出什么,也知道他回去要做什么,可现在就他一个人,也猜到了什么,一时也不在说话,挨着他坐了下来,静静地陪伴着他。
笛声依旧,落叶纷纷。
“慕白,有些事,不能强求,想开一点。”施迎雪没有看他,陪他坐着,在他的笛声里望着脚下这条通往山下的长长阶梯:“其实换一个角度想,她出了时光,又能怎么样呢不是你救了她,她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爹她奶奶始终是你杀的,什么都可以过去,唯独杀父之仇过去不了,让她和一个杀父仇人共走时光,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和残忍。若不管她,让她一个人漂泊这个时代,她举目无亲,又能去哪儿就这样吧,过去的就让它静静地停留在过去。”
楚晗和细水这个时候乘坐单人飞行器,从山脚下的枫林书院回来了,出现在半空中,见到施慕白回来了,就落了下来,落在了山庄里的第一个院子里。
“施先生,你回来了”穿着背带裤的细水从大门里出来了,笑着问:“乔枝小姐是不是也回来了”
端庄知性的楚晗,穿着旗袍跟在后面。
吹奏笛声的施慕白,微微邹了一下眉。施迎雪回头看向细水,轻轻摇头,示意不要乱说话。
细水怔住,和身旁的楚晗对望了一眼,不惑的来到施迎雪身边,低声问:“怎么了,施姐姐”
施迎雪看了一眼一直不说话且吹奏着笛声的施慕白,沉了口气,对细水说了这样一句:“就慕白一个人回来了的。”
这话一出,楚晗和细水都明白了。
笛声依旧,落叶纷纷。
施迎雪,楚晗,细水,三人就这样静静陪着他在大门前的阶梯上坐着。施慕白和施迎雪坐在前面的阶梯上,楚晗和细水坐在后面阶梯上,在笛声和落叶以及斑驳阳光下,都一言不发。
身后房檐下那两个灯笼,前世今生格外扎眼
“老怪物,乔枝不应该出不来呀如果发生的就是发生了的,那么我记得老怪物你说过,当年妖僧,以及韩封,还有聂云,都进入了时光,既然他们可以进入时光,乔枝为何不能”
这话一出,施迎雪和细水看向楚晗。
笛声也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楚晗,聂云他们能一样吗他们又不是施先生的过去。”细水说。
楚晗摇头,她看着面前的施慕白:“妖僧,韩封,聂云,就是老怪物你在过去时光里遇见的人,也许你之前没有经历过,但你每一次送细水姐姐去未来十年,然后你自己又倒回去独自走十年。其实不管你倒不倒回去,送细水姐姐去了未来十年那一刻,前面的时光都属于你的过去。只不过你还没有自己走一遍那趟过去,因而妖僧,韩封,聂云,就是你过去时光遇见的人,既然他们能回过去,乔枝为何不能我还记得你说将妖僧送往了未来十年,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过去的人能去未来,乔枝又为何不能我看这里面一定有玄机没有摸透。”
楚晗的话,让施慕白的目光抬了起来。
细水听楚晗这么一说,也觉得是这个道理,然后看向施先生:“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吗”
施迎雪虽然对那妖僧,韩封,聂云,没有什么印象,但楚晗的话又很有道理,让她也看向施慕白。
“我不知道有哪里不对为什么会这样”施慕白的目光此刻显得极其复杂。
“慕白,你去哪儿”施迎雪站了起来,望着他。
楚晗和细水也站了起来,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实验楼前,施慕白进入了诡地。
施迎雪,楚晗,细水,三人也来到了实验楼前,目送着他释放闪电离去。
可是一眨眼,他又出现了只有他一个人
“慕白”施迎雪刚要问什么,他摇着头,喃呢着:“不对,不对,重来”
他释放闪电,又消失在了诡地。
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还是他一个人。
还是在摇头喃呢着:“还是不对,重来”
实验楼前,施迎雪,细水,楚晗,以及鬼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目送他离去,迎接他回来。一次又一次
一次不对,重来
还是不对,再重来
她们不知道他在重来什么来来去去,一次又一次,多得已无法计算,可每一次都是他一个人在诡地里来来去去。
gu903();从白天,到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