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语思在书房待了好一阵,这才回到卧房,东转转西转转也不知做些什么,好容易等到易轻寒回到卧室,却又拿起一些纸在看。
“快些休息吧,身子不能着凉。”易轻寒需要了解安南的详情,因此需将封旬整理好的安南国志先熟悉一遍。蓝语思这几日正是月信的日子,易轻寒说着便将她拉到床上。
“那个,已经好了。”蓝语思扭扭捏捏地说,声音小得如蚊咛。
“什么?”易轻寒正看到安南国历任君王一处,没听清蓝语思的话。
“没什么,没……”蓝语思悻悻地说,不好意思再重复一遍。
不知为何,体内有种莫名地异感,蓝语思翻来覆去睡不着,易轻寒看了许久之后这才抱着她躺下。
“睡吧,小日子到了不能累到。”易轻寒说。
蓝语思不好意思开口,这个月的小日子比以往少了一天,易轻寒还以为……
次日一早,易轻寒穿戴好便出门了,出门前掐着蓝语思的脸颊说:“今夜便好了吧,恩?”
蓝语思很想说,昨夜便好了,嘟了嘟嘴还是难为情。
晌午过后,下人送进来一封信,是王夫人从元南城发来的。蓝语思打开信纸,淡淡的月季香扑面而来,是王夫人惯常喜爱的薰香。
蓝语思越看越羡慕,王夫人在信中提到自己随着王取先是走遍了元南城附近的名胜古迹,后来又南下到边疆的古刹名川游历一番,见了许多以前从未见过的人和事。元南城是庆元朝早期的京都,因为着国防考虑,这才在几十年前迁到中元城来,是以那里历史底蕴甚至比现在的京城中元城还要浓厚,古刹名胜甚多也是正常。
蓝语思读着读着便有些失落,自己何尝不想过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虽然也很喜欢现在衣食无忧的日子,但不知为何,她骨子里还是喜欢山野、林间、自由、无拘、无束。
庆元帝三不五时地派人到元南城询问王取的现状,想必夫妻俩的日子不会过得太差,虽然没有实权,但也不会有人敢欺负这个俨然还未失宠的人。
王夫人很简单,王取也很简单,两个简单的人,很适合这样简单的日子。
易轻寒心里有事,蓝语思虽然不问,但并不代表不关心。她多么希望能和他一起分享这些困难,哪怕帮不上什么忙。
易轻寒回府时,正坐在桌边等着他吃晚饭,两人简单用过之后,易轻寒抚了抚蓝语思的发顶,便去了内书房,许久不见动静。
蓝语思端着点心,想了想还是跟了进去。
“相公,吃点心。”蓝语思将盘子放到书案上。
“放下吧,先去休息,相公还要忙一阵。”易轻寒坐在太师椅上,语气里隐隐有些怒气。
蓝语思磨磨蹭蹭不肯走,转了两圈来到易轻寒身旁,双手搭上他的肩,问到:“相公,何事?心里很烦闷吗?”
易轻寒重重出了一口气,拍着蓝语思的手说:“无事,只是累了,你先去歇息吧。”
蓝语思听了心里难受,总觉得两人之间差了点儿什么,默默出了内书房,回到卧房里躺好,却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脱衣衫的声音,易轻寒回到了卧房。
钻入被窝后,从后面抱住了蓝语思,将下颌紧紧贴在她的肩头。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和冷漠,易轻寒轻轻问了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蓝语思没说话,往床里拱了拱。
易轻寒默了一阵,又将她抱在怀里。两人默默无语,易轻寒又开了口:“有事便与相公讲,憋在心里不好,是嫌我没有陪你吗?明日我早些回来,可好?”
“我有事与你讲,你有事却不与我讲,是不相信我吗?”蓝语思心里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活得轻松些,不论有什么苦,他都要自己扛,嘴上却故意如此说。
“我是想……”易轻寒顿了顿,开口解释。
“你如何想,我清楚,我如何想,你却不明白。”蓝语思仍是冷着声音说。
易轻寒深吸了一口气,说到:“我,今日有些气恼。”
“是何事呢?”蓝语思翻转了身子,面对面看着易轻寒问到。
“礼部尚书……被保了出去,内阁联名上书,皇帝下的旨。”易轻寒顿了顿,压低声音接着说:“多年前荣帅造反一案,多半跟这个人有关,我还未问出什么,如今再想这样的机会,怕是更难了。”
“荣帅,是你的?”蓝语思只知道易轻寒姓荣,猜到。
“是我父亲。”易轻寒压低了声音说到。
蓝语思听了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随后将头挤到他的怀里。
易轻寒看着怀里人,心便柔软了下来,热唇覆上她的额头,锁骨。蓝语思也不似以往那样扭扭捏捏,双臂环着他的脖颈,将自己的唇送上去。
仿佛受了鼓舞,易轻寒也热烈地回应着她。
63、第六十三章恋恋不舍
简青阶出了东厂大狱便大病一场,病好后便登了内阁首辅徐止的府门,当面道谢。若不是内阁三位重臣联名上书,简青阶还要在牢里过那昏天暗地的日子。
“下官多谢徐大人出手相助,此恩此德,下官没齿难忘。”简青阶跪在徐止书房里,声泪俱下地说。
徐止低眼看去,昔日里面皮细嫩的简青阶,俨然换了个人。青黑的眼圈、突出的颧骨,仿佛连皱纹都好似雨后春笋般冒出了许多。
“他们对你用刑了?”徐止问到。
“不曾。”简青阶低了头,将自己的表情隐藏起来。
“总计不如家里锦衣玉食的,所幸此番风波过去,官复原职。”简青阶早已听闻,内阁三位重臣一道弹劾了赖力朋,他指的就是这次风波。
“谢大人,下官今生为徐大人马首是瞻。”简青阶惯会说好话,其实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若不是其子简世关找了徐止,并以当年之事暗中要挟,怕是徐止这老狐狸还会继续做不倒翁。
徐止也是不情不愿地帮了简青阶,本想着坐山观虎斗,却没想到简青阶的儿子知道了当年之事,还有证据在手。徐止很是恼火,当年与简青阶之事,自己是千叮咛万嘱咐,除了二人之外不可告与第三人,谁知这小狐狸还是留了一手。此事事关重大,徐止只能出手,但也并非全无好处,至少可以进一步辖制简青阶,心里也有了底,起码不会在重要时刻事出突然乱了手脚。
“简大人言重了,你我是何交情?此等小事何足挂齿。”徐止笑着将简青阶扶起,语重心长地说:“广笔这孩子是个孝顺的,此番你入狱,他是寝食难安,几次三番找老夫,怪可怜见的。户部有个缺儿,我已知会过了,补上吧。要想安安稳稳地为官,没有自己人是不成的。”
简青阶笑容微微一顿,他本已为自己爱子谋了一个外放,为的就是历练一番,谁想却直接进了户部。徐止与自己只是互相利用而已,他是不会如此好心的,简青阶心里打起了鼓,嘴上却连连道谢。
“另外,前些日子万岁爷着老夫派人出使安南,回来的人报,安南国确如他们的使臣所说,安南国王已经病故,且无子嗣。国中一致推选大将军胡松为王,此番来使便是求我朝为其册封。”徐止顿了顿,看着简青阶说:“届时派个稳妥之人,务必将册封一事办好,免生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