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1 / 2)

陶晴十分迟缓地摇摇头,看他气得将脸扭向一边,又异常迅速且干脆地重重点头。

陶天摸出手机翻了翻,道:“择日不如撞日。”

陶晴忽然有些紧张:“今天就过去么?”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三天后吧。”

如果不是兄妹关系摆在那里,陶晴绝对会狠狠地骂:“你妹!”

三日后陶天开车过来接人,等上了车,陶晴才看到后座上的那一个手提袋,她侧着身子伸直了胳膊,手指头才勾住上面的提绳,一把把东西拿了过来,一翻,竟然是上次准备好的古装!

陶晴惊异地看着陶天,问:“给我准备的?”

“嗯。”陶天瞥了一眼,继续开车,“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本来想的,灵穿过去就很好了……”

“切!哥是有追求的人好么?”陶天一边开车,一边从眼角里偷窥自家妹那感动的小表情,“既然都答应让你看一看了,那肯定是送您真身过去啊!”

果然,人说的对,期望抱得低一点,就很容易得到意外之喜啊!

陶晴捧着一颗突突直跳的心,站在篱笆小院外面,数到一百三十九的时候,屋门“吱—呀——”一声开了,陶天出来了,走到跟前说:“人已经被我弄晕了,你进去吧,有话就赶快说,反正说了他也听不见。”

“……”

陶晴迈开步子朝那扇半开的门扉走过去,陶天撞的日子确是很好的,因为今日恰巧是这边的九月十六,既望之夜,天上的月亮便格外的明亮,不用点灯,就能将眼前之物,看得十分清楚。

陶晴进屋扫了一眼,便就着月光将其中情形看了个清楚,可她还是顿了顿,这才朝里走去,在床边坐下,看着那张在记忆里愈加清晰的脸,和她离开时没有什么两眼,眉目疏朗,好似挟着初见时的山风水气。

她伸出手,本想握一握被子外的那只手,可最后关头还是停住了,指尖顿在离他手背一寸远的距离,一秒之后就收了回来,说:“怀珺,我来了,因为忍不住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她说完这句,就停住了,不知道接下来该说那一段比较好,或者是比较有条理,就好像他此时正睁着亮汪汪的眸子,在烛光里瞧着自己一样……

她沉默了一小会儿,终于将要说的话理清楚了,这才重新开口:“我自小运气就不好,哥哥都说我是个霉粑,每次我都要因为这个跟他吵,说是他抢了我的运气……可是后来,遇到你,我忽然就不这么认为了,你可知为何?”

陶晴歪着头,好像在等他回话,稍后才撅了撅嘴:“嫁给你后,我就想,定是因为先前一直将运气攒着,不然怎会遇到如此好的夫君呢?所以,与你成亲,是我一辈子第二幸运的事了!至于第一,当然是被母亲带到世上来,生在这个家里……”

她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抬手捂住眼睛,然后从指缝里看着窗棂外的月亮:“今天的月亮真好看啊,那么大那么圆,如此说来,这山中的日出和满月,我也算是都见识过来,且是与你一起看的……我又贪心了,很想看看山中的白雪,可是怎么办呢?”

陶晴将湿润的手掌从眼上拿下来,想努力挤出一个无声的笑来,可最后还是失败了,嘴角慢慢地垂了下去,“我终究是要走的,可是怀珺,你要好好地活着,因为你若不在了,谁来想我记挂我呢?那我今生来到此世……还有什么意义……”

她看着他,有一恍惚的功夫,整个脑海里都是这张脸,等回过神,忽然想起什么来,两手伸到脖子后面,将那颗朱砂坠的项链接下来,把坠子放在他枕边上:“在这里,我身无长物,只有这一样是我自己的,如今便送与你,权当……权当……”

他明明睡着了,可陶晴却觉得面红耳赤,如同初中小女生告白似的,嗫嚅了半天,才将话说完,还是断断续续的:“权当是我补给你的……定情……信物……”

她知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起身,低声对他道:“若你……还记得我……”

一句话,遮遮掩掩,她终究没有勇气说完全,最后还是转身,放轻脚步走了出去,出去后还不忘顺手将门给掩上了,秋天山上的夜晚到底是有些凉的……

陶天从不是个不知情懂趣的人,他站得有些远,此时正站在外面抬头看月亮,听到动静回过头来,问:“终于交代完后事了?”

陶晴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等人穿回去了,陶天才忽然想起来,问:“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吧?”

她将一双眼睛瞪得格外大,面上平静,随意地说:“没有。”

某人扭头盯着她看。

陶晴:“……的吧?”

“到底是什么?”

陶晴又把脸别到另一边,声音比蚊子哼哼还不如:“就是……就是个小玩意……你上次不是送我一小粒……”

“陶晴!”陶天怒了,阴气沉沉:“你把朱砂石给他了?你等着,等我再送你一毛钱的东西看看!”

陶晴赶快将剩下的绳子取下来,伸到他跟前,挺起胸膛,底气很足地反击:“不是还留下根绳子的吗?!”

陶天两手抱在胸前,挑着眉毛看着她,不说话。

陶晴身上那一圈嚣张的小火苗,“噗嗤”一声,熄了个干净,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就矮了下去,“哥哥,不要那么小气嘛,再说,你送人家的东西,那自然就是人家的了啊……”

“你再嗲一点看看?”

“不会了,就这程度……”

陶天:“……”

最后陶晴还是被气急败坏的某人给开车送了回来,并且一路都在听这“女生外向”“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我挣点钱容易吗我?省吃俭用给你买了个坠子,巴拉巴拉”……

按照她的理解,某人这是“吃醋”了,觉得送给自己人的东西,被自己人送给了一个外人,太折面子了……

三个月后,陶晴从外面回来,发现家里的们没有反锁,顿时有些无语,进去后,果然看到陶天歪在沙发上,手里握着遥控器在一个劲地换台,见她进来,眼皮也不抬一下,说:“我发现啊,只要不停换台,一分钟之内绝对能碰到五个以上相同的广告。”

陶晴眉毛抽了抽,您是有多闲啊,哥?

她将东西放下,脱下外套挂好,又去洗手间洗了个手,接了杯水喝干净,这才问:“晚上你要吃什么?我来做。”

“番茄牛肉。”

“家里没有牛肉。”

“那我吃番茄炒鸡蛋。”

“哦!忘记去超市买鸡蛋了……”

陶天终于把眼睛从电视上移开,看着她:“那家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