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南阳帝卿想要让她更好的绑在秦府这条大床上,她却不愿意答应这么做。说出这么一番话也是经过了她的一番思量。

她这么一开口,秦何看她的眼神都在飕飕的飞刀子了。毕竟她这话听起来和先前陆玖的辩解没有什么差别,话里话外都像是在为卢氏父女两个盘算。

“帝卿殿下自然不是那种黑白不分之人,说卢氏父女下毒当然是人证物证确凿。”不等南阳帝卿开口,站在他身边的老仆就忍不住反驳了陆柒这位少夫人。

这位老仆跟了南阳帝卿几十年,在府中地位还是颇高的,只见他往身后拍了两下巴掌,两个身强力壮的仆妇就押着一高一矮两个人证走上前来。

一到南阳帝卿跟前,那两个人证就齐齐跪了下来。又高又胖的那个便是在陆家做工的厨娘,而个子矮一些,身形纤瘦的那一个则是之前提供了毒/药的青楼男子兰香。

那老仆冷哼出声:“你们两个可认得身侧这跪着的人?”

那那高胖的厨娘先朝着南阳帝卿的方向磕了两个响头,连忙指着陆玖道:“禀告帝卿殿下,民妇正是这陆府的厨娘,那日郡卿陪着长女君回府,便是次女君吩咐小的往那日送入长女君院子的果脯全部裹上白糖的。”

兰香应该是被好好审讯了一番,这会也不像昨日那副倔强的样子,指着陆玖道:“当日便是这位女君让奴家给她的药米分,其他的奴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位陆女君是青楼常客,青楼之中还有记录,在半个月之前,便是这位陆女君翻的”

“污蔑,这纯属污蔑!”陆玖怎么可能就这么承认自己做过的这些事情。

“人证这种事情,只要殿下您想的话就能让他们说假话,物证在哪里呢,这种污蔑的帽子,没有证据,我陆玖绝对不认。”陆玖的态度倒是出乎陆柒意料之外的强硬。

不过她转念一想也是,如果换做她是陆玖,她也不会承认。这现在毕竟是在秦家,南阳帝卿这用的算是私刑。陆玖咬死了不承认,南阳帝卿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等她出了秦府,事情运作一番,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但要是她承认了,她这后半辈子可就完了。

陆玖是笃定了自己全程做的干净,当日有问题的果脯也悉数被陆玖毁了干净,南阳帝卿肯定不可能拿得出证据来的。

不过陆柒看问题想的比陆玖还要远一点,南阳帝卿既然有十足的把握,那除了人证,物证肯定也是有的。

“要证据还不容易,这里便是从陆家搜出来的果脯,这上面的白糖里面请宫里的御医验过了,这白糖里便掺了剧毒的药米分,这才让我家公子生了大病,要不是御医妙手回春,也不可能让我家郡卿在命悬一线的时候被救回来。”

“不可能呢,那绝对不会是陆府的果脯,你们这是伪造罪证!”陆玖还是不肯服输,但站在她身边看她的陆柒心里却是凉了半截。

那老仆将果脯摔在她面前:“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不肯承认的。这果脯还有这残留了药米分的白纸便是官差从陆女君你屋子里搜出来的!”

“胡说胡说,你们胡说!这怎么可能,那白纸我早就丢进火炉里烧了。而且我根本就没有下什么剧毒,那最多让人脸上长几个疹子罢了。”陆玖被十几双眼睛盯着,又被那老仆步步紧逼,心神一慌便说漏了嘴。

“孽障,还不快向郡卿赔罪!”陆玖话音刚落,从她后面的大树就突然蹿出来一个穿着红色官服的身影。

陆柒的便宜娘亲陆青直接冲过来给了陆玖一巴掌,接着也不管女儿膝下有黄金,直直的朝着南阳帝卿跪了下来:“微臣教女无方,但看在小女顽劣又未曾真的对郡卿大人造成什么危害的情况下,饶恕了她这一回罢。”

陆青也恨陆玖不争气净给她捅篓子,但她毕竟就两个女儿,一个入赘秦家做了秦家人,陆玖又还未成婚,她绝不能让陆家香火在她这一辈断了。

陆玖便是再傻也知道自己跳进套里了,沉默下来没吭声。但在陆青便是的卢氏也连忙朝南阳帝卿磕头求宽恕。今天这事是在秦府办的,要是南阳帝卿不追究了,那这事情就算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南阳帝卿的目光再次移到了陆柒的脸上:“既然如此,那还请陆大人好生管教。这事情本卿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陆家三人千恩万谢地退出了府,那厨娘和陆玖求娶的小厮也连着兰香一起被撵了出去。

本来以为自个亲爹会给他出口气的秦何开始不满了:“爹,你就准备这么放过害我的人吗?为什么要看在陆柒面子上,她心里惦记着陆家,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

南阳帝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下去,我有些事情要和子臻谈。”

☆、第017章

陆柒被留下来谈话自然不可能是在这种四面敞亮的院子里,秦何甩袖带着一群小侍和侍女离开,她则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南阳帝卿去了属于他的住处。

当然并不是南阳帝卿的闺阁,作为他的儿子的妻主,这个嫌陆柒还是得避的,两个人进的是属于南阳帝卿的书房,房间的门被关的严严实实,便是南阳帝卿贴身伺候的姆公和小厮也被他下令待在了外面。

这样的阵仗让陆柒不自觉地提高了警惕,她的呼吸都染上了紧张的气息,在南阳帝卿未开口之前,她站得离这位高贵的帝卿很远,低垂着眉眼看着自己鞋尖上精致的绣花,对方不吭声,她绝不主动开口。

书房不大,角落里的香炉还点了沉香,据说是番邦小国给宫里献上的贡品芽庄沉,带着瓜蜜的香甜,从鼻尖感触,凉意直入咽喉。

在这香气缭绕的房间站了整整一刻钟,在那里慢条斯理品着茶的南阳帝卿总算是轻启朱唇,但说的话并不是让陆柒找个椅子坐下的客套话,而是和先前那出闹剧有关:“方才在院子中审那两父女的事情,子臻你怎么看?”

他没说让自个坐下来,陆柒的步子也不挪半分,就继续站在那里,斟酌了一番语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认为,陆玖在那个时候说的话,并非失言,而是有意。”

“哦?”南阳帝卿的尾音绕了三绕,饶有兴味的看着她,问道,“子臻竟是这样看她,那陆玖可有什么过人之处,教你生出这般想法。”

还真不是陆柒高看了陆玖一眼,只是能够在陆家受到陆青的喜爱,一直把她这个做嫡长女的比下去,陆玖本人绝对不是什么一无所长的纨绔女。

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陆玖的学业学的不错,虽然为人风流好色了些,但脑子还是很活泛,做坏事的时候总是十分细致谨慎,即便是被揭穿也相当的沉着冷静,还总能够找出顶包的人,因此她祸闯了不少,却很少被陆青责罚。

“依着我对家妹的了解,她之所以会那样说,应该是借着父亲大人您给的台阶下去,毕竟给秦何下毒未遂比起来,一个小小的恶作剧罪名实在是轻得不能再轻。”

下毒那就是谋害人命,凭着秦府的势力肯定能够把陆玖和卢氏送到牢牢里去,而陆玖惊慌失措下说出来的“真相”,也就只能称得上恶作剧。

按照陆玖所述,她下的毕竟是那种长几天疹子的药米分,而且初衷并无恶意,奔的人还是她这个姐姐。虽然会让人吓到,但很快就会好,无伤大雅的小事,陆青回去最多打她几顿板子,再拉人上来赔礼道个歉。

比起承受牢狱之灾,这种惩罚根本不痛不痒。

南阳帝卿看向陆柒的眼神便多了一分深意:“照你这么说来,是我这个局设得太低,我低估她了?”

“自然不是,儿妻认为,父亲大人您是有意设下的这个局。”理由其实很简单,如果南阳帝卿想要和陆玖撕破脸,完全没有必要花这么大的力气在这种下人都能听见围观的小院子里处理这种事。

要是换做她是南阳帝卿,在卢氏父女来的时候直接命令仆妇将他们两个押到衙门上去便是,直接对簿公堂,南阳帝卿手里有证据,地位又摆在那里,扣个谋害皇亲的大帽子在这两父女头上,两人直接就锒铛入狱,哪里还要听什么陆玖的辩解。

这说是审人,在她看来更像是南阳帝卿为秦何摆的一出为他出气的局,秦家还没准备和陆家撕破脸,让陆青站在书后面旁听,也无非是要敲打敲打卢氏父女和陆青,也敲打敲打她这个秦何的入赘妻主。

陆柒把话摊开来说了,南阳帝卿也不和她藏着掖着,直接阐明了自己的用意:“子臻果然比我想的还有聪慧几分,配淮安倒是绰绰有余了。有你在,这样即便是将来我百年之后,也不担心他会把家产败光,过得穷困潦倒。”

“父亲大人谬赞,我也只不过有几分小聪明,误打误撞的猜了出来,秦何他是您和秦尚书的儿子,聪慧高贵,即便没有儿妻在,他也能一直过得很好。”

南阳帝卿摆摆手:“行了,你也别夸他,我自己生的儿子,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他从小被我养得太好,除了在明真一事上,就没栽过跟头。他没吃过苦头,自然不懂得珍惜,虽然没有坏心,但说话处事难免傲气了些,还需要你这个做妻主的多多包容。”

“这个我知道。”秦何被娇惯长大,人是有些嘴欠,但没有坏心。她前世的学生里有些家境不错又容貌好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娇蛮,但心肠不坏,总得来说还是好孩子。如果秦何真是坏到骨子里,她也不会处处照顾体谅他。

“淮安他从小皮,性子又倔,折腾起来我这个当爹都受不住。他和你成婚之前心里念着旁人,对你的第一印象也不好,处了这么些日子也是难为你了。”南阳帝卿幽幽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