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便是。”韩度月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吹着气。
张月莲憋了口气道:“我听说自你来了府城之后,便一直不甚安分,整日抛头露面的,不知可有此事?”
“自然是没有的,我来了府城之后,几乎从未去街上走过,又谈何抛头露面?”韩度月撇撇嘴,边喝茶便道,“反倒是伯母您,又是从何处听来的这等毫无根据的流言蜚语?不知可否告知我呀?”
“你!”张月莲真是快憋不住了,她都快把自己的掌心掐出血来了,可那股子怒气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上冒,“果然是不懂礼数的农家女,我不过是说教你几句罢了,你竟然还敢这样回嘴,这是谁叫你的规矩?”
韩度月伸手掏掏耳朵:“伯母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难道你就没什么别的事要说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不奉陪了。”
被韩度月这么一激,张月莲一不小心便脱口而出道:“我是打算让你将你的那些事交给我来打理,也省得你整日不知廉耻地抛头露面!”
“原来伯母是为了这件事啊,”韩度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月莲,故意拖长了语调道,“如此的话,那只怕是不能如伯母所愿了啊。”
张月莲刚刚的话一出口,也隐约感觉到了不对,此时看到韩度月的神色,顿时有些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语气也跟着愈发尖锐起来:“我这样也是为了你好,不过是做几件衣裳,这等事我也可以打理好的,你既然跟着宋凝来了府城,理应以照顾他为主,如此主次不分,岂不是十分不好?”
“看来伯母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竟然连我在做衣裳这种事都知道得这么清楚,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韩度月敲了敲杯壁,心情大好地猜测起来,“难道是宋凝和你说的?可是他如果告诉你这件事,肯定会先和我说一声的,那应该就不是他了。可如果不是他的话,又会是谁呢?这个问题可真难想啊,不如伯母直接告诉我答案吧?”
被韩度月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张月莲下意识地捏紧了茶杯:“你不必知晓我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你只需知晓,眼下对你而言,最要紧的就是照顾好宋凝,其他的事情都应该放在一边,你明白吗?”
“如果是其他人来和我说这番话的话,我说不定就明白了,但如果是伯母你的话,我反倒是愈发不明白了,”韩度月笑眯眯地看着张月莲,一字一句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伯母似乎一直都对我很不满意才是,且上次咱们才闹崩过,是以伯母今日怎么突然就这么好心地跑来帮我了呢?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你这样同我说话,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之别了?”张月莲心虚地一拍桌子,板起脸来训斥道。
不过鉴于她每次都是这副样子,韩度月不但不觉得害怕,反倒忍不住有些想笑:“再者说了,就算我真的忙不过来,这件事似乎也是交给宋凝更为妥当吧?为何伯母却让我把这件事交给你来打理呢?”
“宋凝他平日里如此繁忙,你难道还要再给他增加新的负担吗?”这话张月莲能找到借口,便也没有侧面避开。
韩度月用上升的语气长长地“哦”了一声,上下打量着张月莲道:“我真是没想到啊,原来伯母您也有会为宋凝考虑的一天啊,这可真稀奇呢。只可惜,我丝毫没有把手上东西交给别人的打算呢,所以伯母你也就不用白费力气了。”
这样明晃晃的拒绝,更是让张月莲气极,看来好好说话是不可能解决问题了,当下张月莲彻底板起脸来:“今日我既然来了这里,便也由不得你肯不肯将东西拿出来了,你若不想让自己和宋凝背上不孝的名头,便只管攥着手里的东西不放好了。”
事实上,从一开始张月莲便一直摆着一副怒不可遏、又嫌弃万分的脸色,此刻还真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有什么变化。
“伯母这是打算要威胁我喽?”韩度月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垂在肩上的头发,笑呵呵地反问道。
“若非你实在不懂规矩,我又何至于这样说?”张月莲以为自己占了上风,愈发端着架子道,“你也知晓这里是府城,最是看重规矩,若是传出什么不孝的名声来……我的要求也不高,你若是不想将衣裳的事全都交给我,那直接把花样子给我也可以。”
这下韩度月笑得更开心了,自从来了这里,她似乎便与孝道无缘,先是出了江家那帮子胡搅蛮缠的人,现在又遇到了张月莲这样的准婆婆,这日子过得真是……
“你笑什么?”张月莲被韩度月笑得有些心里发虚,眉头倒是竖得更高了。
“伯母,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你真的以为这样便能威胁得了我和宋凝?”韩度月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表情带着很明显的轻视和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