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高兴了,只是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韩度月想到自己早上起来只是随便梳了下头发,脸上也是什么都没涂,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嘛,这样突然出现,真是把我吓了一跳,不过……”
韩度月快速地瞥了宋凝一眼,心跳如鼓地补充了一句:“我确实很高兴,那个……我先去叫我娘过来,这种事我还是不出面的好。”
说完,韩度月就害羞地转身跑开了,等韩青梅从屋里出来,看到外头这架势,也是被吓了一跳,一听到韩度月说宋凝这是来下聘的,韩青梅先是欣慰地笑了,接着又觉得有些不妥。
“阿凝,你这是……”韩青梅走到宋凝面前,犹豫了一下,直接把人叫到了一边,小声地道,“阿凝,你之前不是已经下过聘了吗?而且还是……”整整一条街的房契加上地契。
宋凝微微一笑:“那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今日便是补上剩下的。况且下聘便该风风光光的才行,若是不好好闹一闹,怎对得起这门喜事?”
韩青梅立刻就明白了宋凝的意思,他这是在给韩家长脸,给韩度月长脸呢,这聘礼越是贵重,气氛越是热闹,才越能体现宋家对这门亲事,对韩度月这个媳妇儿的重视。
当初韩度月和宋凝的亲事在村里传开的时候,还曾有人因为这件事没闹出动静而传出些难听的闲话,而韩青梅又不能把那一厚沓的契约摆出来,也就只能忍着。
眼下见宋凝这样体贴自家闺女,韩青梅也是欣慰又感动:“阿凝,你是个好孩子,小月我便交给你了。”
“伯母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她,这辈子都不让她再受任何委屈,”宋凝闻言竟然当场跪了下来,郑重其事地给韩青梅磕了三个头,“伯母教养小月多年,往后就请伯母放心地把小月交给我吧。”
韩青梅忙伸手扶起他,嘴上连说了三声“好”。
因为这次宋凝带来的聘礼实在太多,也为了给韩家长面子,宋凝直接叫人把那些聘礼摆在了院子前,又一个个的把箱盖都掀开。
从绫罗绸缎,到金银首饰,再到鸡鸭羊鱼、米面油粮,基本上能在聘礼中出现的东西,这里都有,而且看着就是上上等的,别提多叫人眼馋了。
摆好了东西,宋凝又叫专门请来的戏班子敲锣打鼓地在村子里转悠去了,总之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务必让村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今个儿韩家的喜事。
不但如此,宋凝还叫人在距离韩家不远不近的地方搭了个戏台子,打算让戏班子在这里唱个三天三夜,而他之所以把戏台子搭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是怕声音太吵,打扰了韩家人,尤其是蛋蛋的生活。
等这些事都吩咐好了,宋凝这才跟着韩青梅进屋去了,而韩度月则是一个人躲在自己屋里,虽然她也很想参与其中,但似乎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害羞地期待一下外面的进展也很不错。
而且毕竟时代不同了,有些事还是按照这里的规矩比较好,况且这样的感觉也很让人愉快。
晌午的时候,宋凝被韩青梅留在家里吃饭,因为习俗的关系韩度月没有上桌,而是跑到厨房去准备丰盛的午饭,虽然不能和宋凝一起吃饭让她觉得有点小遗憾,但想起这件事的缘由,她心里又忍不住觉得甜蜜蜜。
如果是农村小伙子和姑娘定亲,下聘当天一家人一起坐下来吃顿饭什么倒是没什么,但宋凝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在礼数上自然要更加细腻一些,也省得事后引人诟病。
村里人本就八卦,再加上是在这样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事情上,大家心塞、会嘴酸实在是太正常了。
韩度月是懒得搭理这些人,但自家的好事若是被人扯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那就等于是宝玉蒙尘,还是会让人觉得不太爽快,再加上自家娘亲对这件事好像很在意的样子,韩度月也就只好配合地不露脸了。
事实证明,在这件事上韩青梅确实非常有先见之明,韩家才开饭,外面凑热闹的人就来了,而且还是成群结队挑着时候来的。
一个普通的农家姑娘,而且还是一个曾经被别人退了亲的姑娘,竟然能说上这么好的大户人家,再加上那大户人家还非常给韩家面子,不但送来了成箱的、她们见都没见过的聘礼,竟然还专门请了戏班子。
这样的事儿放在谁面前都是一件很值得羡慕嫉妒恨的事情,也就不怪有些人控制不住想上门来找存在感了。
“韩妹子,你们家这么大的喜事儿怎么也不知会咱们一声,要不是这锣鼓声瞧得震天响,我都还不知道呐。”来的是和韩家关系不远不近的一伙人。
和韩家关系真正近的人,绝不会选在韩家忙正事儿的时候过来道喜,还专挑了这个吃饭的时候;要是关系特别疏远的,那估计连上门道喜都省了,也是不可能这时候出现的。
其他几个人跟着附和,嘴里的话别提有多酸了:“就是啊,旁人家只有坏事丑事才藏着掖着,怎么你们家这么大的喜事也要这么藏着啊。”
这话太不中听,饶是韩青梅这样好性子的人,都忍不住冷下脸来,但见这些人都是提着东西上门的,又不好发作,正想着该怎么应付过去,就见宋凝缓缓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