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节(1 / 2)

谎言之诚 楚寒衣青 2048 字 2023-08-16

“是啊,这是命运……”纪询自言自语,而后他说,“来聊聊,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了霍染因?我想,你父亲为你做了很糟糕的榜样,他盯上了霍栖语。”

“和霍栖萤非常相似的霍栖语。

许成章售卖霍家船厂的时候,喻凡海和他相识了。

认识了许成章,自然认识了他妻子霍栖语。

想必,那就像是故事里的霍栖萤,活生生站在了他面前,牢牢吸引了他的目光。

许成章杀了人后,把人拖到山上,用水泥封进泥佛。如果当时没有出现意外,这尊泥佛应该身染污秽被沉入海底。

许成章为什么想到这样特殊的处理办法?

最有趣的是,这个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还提前泄露了,有人在他杀人前跑去调换了名牌的顺序。

可它为什么会泄露?

整场谋杀,他只需要去提前踩点工人的作息,和寺庙修缮的进度,接着在几天后,在记住的对应佛陀身上泼秽物就可以,一个人就能完成。这样的谋杀,不说出来,旁人绝不可能提前知晓——除非,这个计划不单独属于许成章。

有个对寺庙和工人更熟悉的人给与了他参考意见,而在他们商量时,被破坏者听到了……

胡坤——卢坤,在对我们说这个杀人故事的时候,曾经说他看见过一个矮小的身影……”

纪询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看着喻慈生:

“矮小。孩子的身形,不正是矮小吗?说到了这里,你要不要承认,那年11岁的你,确实知悉这一切,并且,你就是那个调换了牌子的矮小身影?”

“原来那时候草丛旁边的人是他。确实,农历九月初九,妈祖娘娘的冥诞,正好是他们的聚会前后,胡坤会出现在那里也正常。”喻慈生说。他并不太在意的承认了,却又反问,“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纪询平心静气。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结果而言,当你更换了名牌,真正藏尸的阿难佛陀,会在修缮完毕后,摆在正殿位置。而你的父亲,作为出资人,寺庙修缮完毕时,自然会和其他许多人一样,来到正殿诚心叩拜。

他诚心叩拜一具因他的主意,而在佛陀中腐烂发臭的尸体……就像他们当年在船上,做的那些,充满着讽刺意味的事情。”

喻慈生这时候突地笑一笑。

“其实没有那么多理由,只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因为我的父亲——我不知道你在船上的时候,柳先生那些人有没有和你交流过——不过我觉得我的父亲,有些伪善。”

“恶作剧?”纪询的声音低下来,他反问,“那在你心里,你对霍染因做的所有事情,也都只归于恶作剧吗?”

“我之前去过琴市后,把霍染因的所有过去的日记本、书籍、作业本,都送去做了笔迹鉴定。刚刚我打电话询问鉴定机构。好消息,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

霍染因的日记本,确实是一天接着一天往下写的。

但是,他的二年级的所有作业本上的墨水痕迹,却很意外的,有着完全一模一样的时间——它们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统一抄录的。

我做个大胆的假设吧。

在霍染因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人动了霍染因的本子。

他在略微模仿了霍染因的字迹之后,撰写了杀人日记,再把霍染因原本的作业本和书籍,都带走,换了一批新的——一批同样由他书写的内容。

毕竟再像的模仿,也会和本人有些出入。如果都是他写的,就不会有纰漏了。

只是这些大量的‘比对佐证’,他实在没有耐心也没有精力像写日记一样,一天天书写。

于是选择了一个空余的时间,将它们统一抄录。”

“除此以外,”纪询又说,“还有些旁证。霍染因只有二年级和六年级的本子。其余的年级的书籍作业都不在,当时霍染因对我的解释是卖废品卖走了。”

“但我还是当初的观点,卖了一批,一批没卖?

我浴盐浴盐想,那些紧连着二年级的本子是你想办法弄走的,你怕被人看出字体的连续性。至于隔了很多年的六年级,就算字迹天差地别,也能够被理解为可塑性很高的孩子练字之后的差异。

人对小时候的记忆是浅淡的。

而当他长大,再度找出这本日记,被里头记录的东西震惊,反复翻看,反复回想,原本没有的事情,便被虚构出来,仿佛真的成为大脑中的一枚记忆碎片……

然后,一天天,一夜夜,被这样无法宽恕的罪孽,反复困扰,反复折磨。

而真正杀人的你,则远远站在旁边,笑看他饱受折磨!”

说到最后,纪询终于切齿。

沉甸甸在霍染因心上多少年的重压,只是因为他人的伪造!

“你不客观了,纪询。”喻慈生摇头,“感情和偏爱,果然令人盲目吗?我写了日记本,和我亲自杀了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这也适用于之前你们做出的一些推断。”

“洗耳恭听。”纪询讽刺。

“好,我们先从孟负山的故事开始说起。”喻慈生,“孟负山这里,他被陈家树盯上,有他恰巧出现在宁市救了你和霍染因的缘故。何须柳先生?说一些上船得带可靠人的套路话都能让陈家树产生过激反应。

后来,孟负山被陈家树派往琴市,正好是你们要从琴市回来的时间。那时候,如果不是胡坤意外死亡,你们都上了高铁,对吧?”

“不要质疑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投资是讲究消息的,如果消息都不灵通,投资十有八九要亏本。

你们本来都要错过了,后来所有的事情,全因一个胡坤突然死亡的巧合发酵,胡坤的死,我又如何能进行掌控呢?

非要说的话,很多时候,我只是窥见了一些趋势,做了一些推动。投资,是一些概率事件,一些期望,不是运筹帷幄算无遗策。”

霍染因睁开眼睛,准备开口,他的脸上还带着空茫……

这时纪询的五指,插入霍染因的指尖。

他像照顾一只遭到背叛受了重伤的猫咪那样,以最轻柔的姿态照顾安慰对方。

那猫咪颤了颤,不再动了,将一切暂时放下来,静静蜷缩在纪询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