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琳在心里千分万分的感谢老天爷没让她重生在高考前，高考是她人生最辉煌的时刻。正如后来网络上一句笑言，那时的她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外可说英语，内可赏古文，求得了数列，品得了马哲，溯源五千年历史，兼修德智体美劳。

后来她就萎靡了，变渣了，什么都忘光了。

她能考上全国顶尖学府梁阳大学除了因为她平时学习跟拼命三郎似的那股冲劲外，更因为她走了狗屎运。

她是一名理科生，数理化成绩却并不咋地，比较偏科，但高考超常发挥，理综考了全校第一，总分在全省排名前两百名，顺利被梁阳大学法学专业录取。

坑姐的法学专业。

凌琳想起自己的专业就心塞。

她是怀着憧憬的心情去选的这个专业。

法律啊，多么圣神。

死记硬背的东西，她学起来是不难，学以致用也不难，难就难在她没有一张利索的嘴皮子，她不知道怎么跟人吵架。

更坑她的是，刘策也报了梁阳大学法学系。毕业后他成为律师，而她嫁给他，当了两年的家庭主妇。

这次她应该还是能考上梁阳大学，但她说什么也不能去法学院，坚决抵制跟刘策同专业。

砰砰，郭雪芳不客气的敲她的门，“你到底还吃不吃饭啊？”

凌琳赶紧收拾自己，“来了来了。”

家里的午饭很简单，一盘糖醋包菜，一盘青椒炒鸡丁。郭雪芳做的分量刚刚够她们母女俩。

她们家是单亲家庭，凌琳七岁时，父母就离婚了，她跟她妈过，和她父亲那边老死不相往来，哦，前世她结婚时，他父亲不请自来。

凌琳端起米饭，夹了几筷子菜，往嘴巴里赶。

“饿死鬼投胎啊，狼吞虎咽，小心别噎着，”郭雪芳数落她。

凌琳听在心里，眼睛发酸。

她妈为她和刘策的婚姻操碎了心，才五十岁就头发花白，人矮瘦苍老的像个小老太太，每次打电话给她，大多数时候不说话只是唉声叹气。

再听到母亲中气十足的嗓音，再看到她黑亮的头发和炯炯有神的眼睛，凌琳暗暗发誓，她绝不会再让她妈伤心失望。

“今天试题答案就出来了吧，”郭雪芳说，“心理负担不用太大，考得不好也没关系，三百六十行，总会有出路的。”

这句话，凌琳记得前世她妈也说过，而且不止一遍。所以高中三年她才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她幸运的有一位开明的母亲，从来不逼她。

“妈，我自我感觉考的很好，能上梁阳大学。”

凌琳说得认真，郭雪芳当笑话听，“得了吧，你怎么不直接说你能进哈佛，别自不量力的幻想，好好吃饭。”

凌琳：......

她的心受伤了。

郭雪芳注意到她的眼神，耻笑，“你要是能考上梁阳大学，绝对是你那个狗爹凌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凌琳嘟囔，“还真就是冒青烟了。”

“你说什么？”郭雪芳眼睛横过来。

凌琳举起右手，“反正我听天由命吧。”

郭雪芳笑起来，“都是大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凌琳也跟着笑，望着母亲的笑颜，心里暖暖的。

吃完午饭，郭雪芳还要上班。

郭雪芳的单位在改革浪潮中，事业制改企业制，她也从办公室的打字员变成车间一线工人，工作十分辛苦，好不容易熬到退休身体也搞垮了。

而这亦是凌琳那么后悔结婚的另一个原因，她妈独自拉扯她长大，她却为了所谓的爱情，把她丢下，远嫁外省，她对得起的她妈的养育之恩吗？

下午，凌琳一个人在家搞了一场大扫除，扫地拖地，把能抹都地方都抹了，还把那些课本资料全部装进硬纸箱里，叫来收废品的师傅拉走。

晚上郭雪芳回来，吃了一大惊，家里焕然一新。饭桌上摆了一个白色花瓶，里面插着几支康乃馨，每把椅子上多了一层浅色的坐垫，窗帘系带都是漂亮的蝴蝶结，温馨安宁，窗明几净。地板、桌面、墙壁，以及任何缝隙都纤尘不染。

这是她们家吗？

明明还是那个最普通的二室一厅，却少了老式的陈旧，多了雅致的韵味。

“你怎么......”郭雪芳看凌琳的目光像是不认识这个女儿了。

“闲的没事，活动一下手脚，你别激动，这些东西都是用我的压岁钱买的。”

凌琳有自己的小金库，从小到大攒下来的压岁钱和零花钱都放在一个麦丽素铁盒里，她刚才点了一下数，足足有4972.7元。

“我还做了晚饭。”

“你会做饭？”郭雪芳不信，走进厨房一看，灶台上摆着红烧鱼，凉拌土豆丝，锅里居然还煨着排骨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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