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闺女的娘死得早,从小爹爹为了生计忙的脚不沾地,也管不到什么女儿家的教育,所以她很无知无畏的问了一句:“大哥你可已婚配?”
大汉见她刚才一直不说话,早就自发自觉的帮她将米扛着放上了驴背,一听这话,手上一松,米袋差点砸到他的脚。
在大张着嘴毫无形象的凌乱了一瞬后,大汉忽而羞怯的扭头奔向马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驾车离开。
李家闺女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的看着他驾着车就要远去,忽而车窗上的帘子被掀开,一个英俊不凡的男子探出了头来,脸上带着笑意,对她道:“姑娘,下次换个说法,我这个随从最害怕听到这话了,以为又是什么抢婚之类的……”
话音随着远去的马车渐渐转小,依稀传来那个大汉气急败坏的叫声:“公子你……”而后是那英俊男子的笑声:“巴乌,你的桃花来啦……”
李家闺女是相当聪明的,其他的废话她没记住,她记住了那大汉的名字,巴乌。
李家闺女也是相当有韧性的,几乎是立即就把米扔在了附近熟人的铺子里,然后驾着小毛驴就去追人了。
速度快慢可想而知,不过好歹让她知道了这辆马车安置在了镇南的一处庄院里,于是她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当晚李老头回去的时候就看到自己闺女托着腮一会儿笑一会儿愁的样子,吓的以为她撞了邪。
“爹爹,我相中了一个小伙儿。”李家闺女对她爹将白天的事情和盘托出后,大大方方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燕儿啊,你不会说的是西街那个成天追着你跑的傻子吧?”李老头捂了捂胸口,表示自己接受能力有限。
李家闺女娇嗔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朝他神神秘秘的招了招手,“爹爹,你凑过来,我给你仔细说说……”
这么一说就有了之后的上门提亲。
镇南庄院内,巴乌在听了自己面前的媒婆一通天花乱坠的说辞后,终于找到了关键,“你说……你要给我提亲?”
媒婆笑眯眯的点头,“是啊,可不就是公子你嘛。”
“不是,你说那姑娘叫什么?”
“李燕儿啊,咱们镇上响当当的一枝花呢。”媒婆自动过滤掉她火爆脾气震慑八方的往事,那些都是浮云,搞掂眼前的人,拿到银子才是正经啊。
可惜巴乌让她失望了。他也没说不愿意,就是一阵惊骇,然后就掩面狂奔后院。媒婆哪有见过这样的,当即以为他这是拒绝了,只好怏怏的回去了。
李家闺女于是不高兴了。
这么一耗就直接耗到了过年。用李老头的话说,铁树也该开个花了,母猪也能上个树了,女婿什么时候才能上门哇?
李家闺女闻言将手上正在切的一颗白菜剁成了渣……
除夕当晚,炮竹声声,烟花当空。小镇上一片欢声笑语,如今天下大定,众人俱是欢声笑语,一派歌舞升平之景。
李家闺女提了一罐酒朝镇南赶。
这个是她爹爹在院中桃花树下埋了十八年的女儿红,照理说是该在她成亲那日喝的,但她爹爹说她得赶在十八岁之前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不成功则成仁,这坛酒就豁出去了。
于是李家闺女赶在仅剩的几个时辰之前要把自己的大事给定下来。
她就不信了,自己看上个人还搞不定他!
镇南的那处庄院据说是某个京城大户人家的别院,也不知道是谁的,反正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正主,只有几个老奴一直守着这里。如今来的这几位,也不知道是不是主人。
不过李家闺女不关心这个,她只关心那个巴乌是干什么的,为嘛不肯要她。
原本以为除夕夜的庄院会是十分热闹的场景,谁知到了那院子的门口却意外的感到一阵冷清。
院门没有贴对联,灯笼也没有挂,甚至院中连烛火都没有。
难道人都走了?
李家闺女的玻璃芳心碎了一地。
谁知她这边刚想完,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也不知道为何,一听到那道魂牵梦萦的声音,她竟鬼使神差的朝墙根处躲了过去,身子隐在黑暗中看着那群人缓缓走近。
为首的是那个相貌英俊的过分的男子,身着白色裘衣,脸上带笑。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子,身量高挑,穿着素色缀花的袄裙,外面系着一件披风,神情看上去有些平淡,不过不觉得冷漠,反而有些超然世外的感觉。两人中间是个小孩子,大概才三四岁,小脸粉雕玉琢,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一般,此时正被两边的大人一人牵了一只手,慢慢的走着,不过看他的神情似乎却与身边的女子十分相似,平淡而严肃,实在不像个孩子的模样。
这三人走过去之后,李家闺女总算见到了她的心上人,她老实忠厚的巴乌哥哥哟,正一步不离的跟在三人身后,听着人家一家三口欢声笑语的,自己却形单影只,孤单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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