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发生在这家海鲜城的事情,实际上和威伯70年前所遇到的事情没什么区别。那次叶丽去见外国人卡摩斯,是为了一只鼎炉。而这次,会不会仍然是为了那只鼎炉呢?
忽然间付老板爬了过来,抱住了我的腿:“求求你,快点帮我把宝贝找回来,没有宝贝,我就全完了,求你救我一命吧,求你了。”
付老板这样一说,更加肯定了我的判断。我踢了他一脚,骂道:“哼,不见棺材不落泪,直接告诉你,我知道小偷是谁,今天我来正是为了这件事,可你却跟我东拉西扯。现在你再给我回答一遍,你是在这里说?还是跟我回警局?”
“在哪里说都一样啊,反正宝贝找不回来的话,我也不活了。”
付老板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异梦】
海鲜城的老板付业兴,终于屈服了,不得不把实情说出来。
可是他说出来的实情,却让我大为吃惊,连脑子都有点儿不清不楚了。
因为付业兴所叙述的这件事,太过于离奇,已经过了匪夷所思的限度。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根本无法接受。
付业兴,市郊的农民,年轻的时候渴慕城市繁华,就离开乡村,单身奔赴城市打工。但是他没读过多少书,也不懂得技术,进城之后只能干一些最苦最累、没有技术含量的力气活,每天累死累活,却赚不了多少钱。又因为误交匪人,被人欺骗,卷入不法案件之中,被监禁了半年。
出狱之后的付业兴,两手空空,心灰意冷,此前的万丈雄心化为泡影。在这座冰冷的城市里,不会有人愿意帮助他,他甚至连买一张回程车票的钱都没有,只能拖着疲倦的双腿,徒步返回自己的家乡。
他一个人在路上走了整整一天,快到天黑的时候,才发现前后只有一条无限延伸的公路,道路两旁连个借宿的人家都没有。正无办法可想时,忽然看到远处好像有一座庙,他就急忙赶了过去。突然间天空卷起了浓密的乌云,豆粒大小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下,四野霎时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比午夜更加黑暗。付业兴双手抱着头,心里估摸着那座古廊的方向,只管拼命地往前跑,突然间,砰的一声,他的脑袋好像是撞到了门柱上,拿手一摸,果然没错,他居然没有偏离方向,真的跑到了古廊前。
暴雨如注,雷声惊天,付业兴用手在廊柱上摸索着,终于找到了门,急忙躲了进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找到了个避雨的地方。
那座古廊,特别阴冷,进去之后,付业兴冻得瑟瑟发抖。他咬着牙,摸黑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用手绞干,再穿在身上。然后瞪大眼睛想看清楚廊中的情形,可是里边的黑暗浓得化不开,肉眼的视力根本无法穿透,总之他是什么也看不到。
无奈之下,付业兴蹲下身来,用手在地面上摸索着,他的手好像是摸到了一只坛子,滚圆滚圆的,腹大颈细,只是表面有些粗糙。付业兴把这只坛子抱在怀中,挪动到廊门前,心想,已经到这地步了,干脆我拿这只坛子当枕头,躺下来歇歇吧。
他真的把那只坛子放倒,枕在头下,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可是不承想,他的眼睛闭上之后,噬骨的乏倦袭上心头,他竟然呼呼地睡了过去。
入睡之后,付业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中,他好像身处于一座幽深的古宅里,宅子里空间广阔,深不可测,可是光线晦暗。一名白衣女子,赤着双脚,头发披散,正向着大门方向奔跑过来,后面是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响,以及卷起的漫天烟尘,正在追逐那名白衣女子。幽深的古宅深处,有十几条影子跑过来,像是要接应白衣女子。
像绝大多数的梦一样,付业兴感觉到自己是在做梦,却无法判明自己在梦境中的具体位置。他好像是居于很高的一个地点,既能够看到宅子外边的骑兵和烟尘,又能够看到从宅子幽深处跑出来的影子。
付业兴使用影子这个字眼用以描述他所看到的,是因为他无法判断他看到的是什么。
从幽深处跑出来的那些东西,形体类似于人,但却与人有着明显的差别。比人的个头要小得多,四肢过长,爪子上生着泛着荧荧蓝光的倒钩,而且还生着蝙蝠般的膜状翅膀。付业兴确信这些东西身上还生有鳞片,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那些东西在奔跑的时候,形影飘忽不定,只能说是无法确定其存在。事后付业兴回忆说,那好像不是一个梦,而是两个不同梦境的叠加。奔跑的东西应该不是在古宅里,是在他同时做的另一个梦里,就像是两张不同的电影胶片重叠在一起,所以他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他看到那些东西飞奔到大门前,有两个将白衣女子接应进来,其余的合力将一扇高大的铜门用力关上。那扇门关掩得极是缓慢,付业兴眼睁睁地看着追兵冲到了门前,惊天的嘶喊声震起滚滚尘烟,数杆泛着寒光的铁矛同时戳进门里。但是大门仍然不急不慢地合拢了,那些戳进来的矛尖,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嵌在铜门上,好像是铜门上的装饰品一样。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古怪的声音,绝对不是人的声音,他也不可能听懂。但后来当他醒来时,脑子里却莫名其妙地浮出来这样一句话:“幸运精灵受伤了,但是她得到了大汗的长生根。”
那虽然是一个声音,但却不同于付业兴听到的任何动静。他说这句话就像是一只石兽,又像是只石鼎,总之,是那种沉甸甸的存在。生着铜锈,泛着潮湿,不像我们日常听到的声音般转瞬即逝。
梦境仍然在持续。
那些形状古怪的异类,抱着白衣女子在古宅中奔跑着。女子身上的那袭白衣,好像给古宅带来了一束微弱的光线。付业兴看到的是一座巨大的殿堂,大到超出了他的想象,两排石兽渐次向内,体形庞大,散发着湿漉漉的泥土腥味,动作缓慢地扭动头颈,发出了刺耳的岩石摩擦之声:“喀喇喇、喀喇喇”。
奔跑中的那些异类明显有点儿慌张,因为它们不明缘故地跌倒了,十几个东西缠成一团,膜状翅膀勾连在一起,让这些东西发出了惊恐交加的尖叫声。后面跑来一个抱着坛子的东西来帮助大家,相比之下,这个东西更接近于人,只是脸颊长得古怪。飞奔过来后,它将怀中抱着的坛子放在一只石兽脚下,去帮助那些纠缠成一团的东西,解开绕在一起的翅膀。
这时候石兽慢慢地低下了头,露出一张牙齿断裂的大嘴,将坛子叼了起来。其余的石兽们吵闹起来:“牙林郎偷了幸运精灵的秘坛,牙林郎是个小偷!”吞掉坛子的石兽明显有些慌张,急忙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想蒙混过关。
这时候噗的一声响,好像是古宅的上面被打开一个洞口,刺目的光华喷射进来,刺得付业兴两眼生疼,情不自禁地叫喊一声,用手去揉眼睛。
他坐起来,发现那道光华只不过是现实中的阳光。而此时他正坐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四周柱石林立,石柱上刻着他看不懂的奇怪符号。而在他身边,真的有一只形状普通的坛子,实际上,他就是枕着这只坛子,睡了一夜,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许愿坛】
付业兴说,那天夜里他进入的,并不是一座古廊,而是一堆条状或柱状巨石的交叠体,他恰好躲到了一块巨石的下方,避过了大雨。但这些石柱到底是什么,他并不关心。
他只关心那只坛子。
温暖的阳光之下,付业兴记忆中的梦境慢慢褪去,那些缺乏逻辑的片断已经不再影响他。他饶有趣味地蹲在地上,拿起那只坛子,仔细地端详。
坛子就是只坛子,付业兴没文化,根本看不出来眉目。但直觉上,他知道这东西应该很值钱,但如果不懂行情,就会在价钱上吃大亏。
怀抱这只坛子,付业兴重新回到了公路上,这时候他的心情也不再像昨天那样苦闷,冥冥中他感觉到自己此后的命运将不同了,自信在心中油然而生,大模大样地在路上拦车,想再搭车回城。
他拦住了一辆破旧的客货车,开车的人就是他后来的老板。这个老板开着一家小到不能再小的餐馆,为了节省费用,经常自己去乡下买新鲜的蔬菜。老板让付业兴上了车,问他坛子里装的是什么。付业兴随口回答:“是自己家腌的咸菜。”
老板又问:“你既然会腌咸菜,应该也会炒菜吧?”
付业兴回答:“当然会,炒菜有什么难的。”
老板就带付业兴回到了小餐馆,让付业兴当场炒了两道菜,老板尝了尝,很满意,于是,付业兴就成了这家小餐馆的厨师。
虽然老板满意付业兴的厨艺,可是客人不买账。两年之后,老板突然向付业兴提出一个建议:以付业兴两年的薪水,将餐馆盘给他。付业兴喜出望外,立即答应了下来。此后,付业兴就成了老板。
当付业兴接手餐馆的时候,那条街上的饮食业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所有的餐馆纷纷降价,不惜血本地要留住客人。而付业兴这里原本就门可罗雀,此时更不见客人登门。这时候付业兴才知道前老板先知先觉,技高一筹,金蝉脱壳、逃之夭夭了,把付业兴抛弃在随时都会关门倒闭的险境中。
怎么办呢?晚上的时候,付业兴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守着他唯一的家当——坛子,愁眉不展。眼下这情形怎么办呢?客人不买账,会饿死老板的啊,怎么别人当老板都风风光光,等轮到了我,就这么倒霉呢?
唉!付业兴唉声叹气,拿手拍打着坛子:“餐馆多日没有客人,饭菜都馊了,舍不得丢掉,结果客人更不会来了,怎么这事都摊我头上了?要是别人家也碰到这事,该有多好啊!”
叹息过后,付业兴就睡下了。
次日早晨开门,就听见隔壁的小餐馆有人在吵闹。付业兴百无聊赖地走过去一看,当时就乐了。原来是隔壁的小餐馆拿馊了的饭菜给客人,惹得客人大动肝火。到了中午的时候,又一家餐馆的米饭里发现了蛆,客人盛怒之下,径直把一锅饭扣到了老板的脑袋上。
这条街的餐馆,都遇到了麻烦,只有付业兴的小门面平安无事。
慢慢地,开始有客人登门,在付业兴这里吃饭,虽然没见客人脸上有什么喜色,但毕竟也没什么麻烦。付业兴的小餐馆,终于开始兴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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