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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孙诛和刘元这两位大人便发现,接下来的行程里,左相大人和陛下之间似乎热络了些,那个原本时不时可以在陛下面前说上两句话的领路人,直接就被左相大人撵到了最前头带路了。
陛下的衣食住行倒是成了左相大人的事,平常一丁点小事,左相大人都要亲力亲为,比陛下在宫里那位伺候了几朝帝王的柯公公还要周到三分。
这点让两位大人十分诧异,左相大人回回出行的阵势可是人人皆知,身边那些孪生小童伺候的可谓面面俱到,本该是享受惯了的人,没想到伺候起陛下来,竟然半分不输那些小童。
自然,他们是不知魏西溏当年还在国子监的时候,左相大人就表现出了伺候主子一等一的法子,要不然就不会这般感慨了。
倒是魏西溏无动于衷,毕竟,身为帝王,两次为人都是万千宠爱,不管换了谁在身边伺候,她都觉得理所当然,更何况,她跟相卿之间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之事相互博弈呢。
前往燕州的路虽然短了许多,不过毕竟抄的是近道,相较平坦的官道,路自然要崎岖了些,有些时候还不得不下来行走一段,才能重新乘车,以致一路走来,车马卖了又买,换乘了多趟。
不过虽麻烦了些,不过确实快了不少,不过四个日夜下来,便走下了一大半的行程。
“公子,前方有段水路,怕是要劳烦公子换乘舟船了。”那领路的恭敬道。
魏西溏点点头,她本就不是娇滴滴的人,这一路虽说有些疲乏,却也完全适应,遇山爬山,遇水淌水,完全不在话下。
倒是那孙诛这个御史大夫,完全的文臣,一路走的十分幸苦叫苦不迭,只是看到陛下以女子之身一路走来,倒也没脸喊出来。
魏西溏从马车上下来,相卿在马车下伸手扶她下来:“公子小心些。”
下了马车,早有船只等在那边,一行人跟着上了船。
“公子此去燕州,不知可还有熟识之人要见?我家掌柜的说,若是公子有朋要见,小人便提前去替公子安排。”
相卿回头,冷飕飕的扫了那人一眼:“若是公子有朋要见,在下自会替公子安顿。”
这般明晃晃的敌对,倒是让魏西溏不知说什么好,伸手摸了摸鼻子,弯腰进了船舱。
那人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公子身边的红人,无辜的缩着脖子躲到一边去了。
船舱内倒是舒适,魏西溏这适应能力也算没旁人能及了,坐下便是自顾自的给自己找乐子。
刚躺下,便看相卿进门:“公子。”
魏西溏抬眸看着他,笑道:“本公子这两日觉着你好似霸道了些,怎的旁人跟本公子说句话都不成了?”
相卿走到她面前,伸手把杯里的水添满,应道:“属下是得了公子的令,服侍公子的,有人若抢了属下的差事,属下自然不悦。”
魏西溏喝了口茶,点点头:“说的也是。”而后单手托腮,看着他道:“你以前可去过燕州?”
相卿的动作顿了下,半响才道:“属下未曾去过。”
魏西溏又问:“那你身边那些孪生小童可曾去过?”
相卿又笑了下:“属下未曾下过令。”
闻言,魏西溏叹了口气,这话说的,她也不知是去过还是没去过了。
“本公子就是随口问问,”她伸手推开船舱的小窗户,扭头看了他一眼,“不必多虑。”
相卿在她面前站住,略顿了顿,才弯腰执起她的一只手,道:“公子对属下,总有些疑虑。”他看着自己掌心捧着的手,道:“属下对公子,分明就是以心相待的,公子何时才能对属下也以心相待呢?”
魏西溏垂眸略想了下,才笑道:“这般说又是本公子的不是了……”
话还未说完,她便顿住,手背上的触感让她略略皱了皱眉头,她抬眸,看到相卿低了头正以唇吻她的手背。
魏西溏的眉拧了下,伸手就想缩回来,不妨相卿握着她的手,慢慢与她的手呈十指相扣的手势,他低头垂眸,道:“属下对公子,就算之前是如何不解如何疑惑,如今也是开解开来。只要是公子,便是属下心之所往。属下盼公子与属下,与这天下间所有的男女一般,情浓意重,望陛下成全于属下,望陛下施恩于属下。属下不敢奢望公子对属下如属下对公子那般,属下只求公子心中能有属下一席之地,不敢多求。”
那手还在他掌心,魏西溏只看着他,却是没开口。
相卿依旧握着她的手,身体慢慢的靠近过去,又道:“属下不知该如何与公子相处,一如世间那般多的男女一样,属下盼公子与属下心意相通,盼公子如待……待……”他的话打了结,跟着又顺着话道:“盼公子待夫君一般待属下。属下一直记着公子问过,可愿入公子的后院。这天下与属下本就无关,属下出山也只是为了公子,若能与公子同心,属下身在何处都无所谓,公子若要广纳后院,属下便入公子院内日日守望,公子偶尔垂怜一、二,属下也甘愿。”
魏西溏听他说完,略略思索了一下,忽而笑道:“这些可是相卿的真心话?”
“属下对公子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相卿依旧拉着她的手。
魏西溏点头,调笑道:“他日回去,若再有人提起后院一事,本公子便记着你这番话。”
相卿闻言,脸上也带了笑,这一笑倒是让那本就俊美如斯的脸愈发耀眼夺目,“属下先行谢过公子。”
水路走了半日便上了岸,接下来便是马车代替脚程,一路朝着燕州方向奔驰而去。
距离燕州还有一日路程的时候,一行人在一个繁华的小镇歇下,魏西溏一行人走在集市上,看着热闹的集市感慨道:“大豫国力果然稳固他国,这等小镇都有这般繁华景象,可见大豫朝廷对民生的关注何等重视。”
相卿在她身侧应道:“他国若有多年发展,想必不会弱与此地,不足为惧。国力强弱,并非一日之功,公子这般人才,不过短短数年便让天禹有了如今的境地,若是给公子同样的年数,自然不会弱于大豫。”
人都喜欢听好听的,魏西溏自然也不例外,看了他一眼,笑道:“说的也是。”
东方长青在外时间与她两次加起来倒是差不多,可她在位期间的年岁都算不得大,而东方长青则是在男子一生中最为强盛的时候掌政的,整体政绩上而论,东方长青自然要略胜一筹。
有些事,虽然想起来恨,不过对于事实,魏西溏从来都是乐于承认的,东方长青再如何让她憎恨,在治国上他也是个好手,甚至是个仁政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