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听见屋里的响动,门口守夜的丫头知道大奶奶醒了,忙敲了门进来伺候候婉云洗漱打扮。惜冬进了屋子,一眼就瞧见床上白绢上那刺目的鲜红,小妮子羞得满脸通红,忙对候婉云行礼道:“恭喜大奶奶,贺喜大奶奶。”

候婉云脸上的笑容一僵,笑的勉强。而后惜冬捧起帕子,要往大太太屋里送。前几日大奶奶因着喜帕的事被冤枉了,如今倒是可以洗刷了这冤屈。

候婉云瞧着惜春捧着帕子,高高兴兴的出去,眼里又是一暗:谁又知道她就是破个身子,也是千求万求的来的,自己那丈夫根本就不愿意碰自己。

可这苦处,候婉云却是无处倾诉,无论她说给谁听,人家面子上会替她说几句话安慰她,可是一转身,定都在笑话她御夫无能,留不住男人的心。

姜炎洲是个断袖的事,姜家一直捂得紧,再加上姜炎洲也有通房丫头,还有孩子,除了不亲近候婉云外,对其他几个通房丫头也亲近的不少,所以平日里也瞧不出破绽来。再加上如今周珏与他别扭着,再不肯踏进姜家一步,候婉云压根就不知道有周珏的存在,姜家也不会有哪个想不开的跑去告诉候婉云姜炎洲断袖的事。姜惠茹虽是个性子单纯的,但是她晓得有那些话不能说,所以就是单纯如姜惠茹,也不曾给候婉云透漏过关于姜炎洲断袖事。

候婉云心不在焉的坐着,琢磨着丈夫对自己冷淡的原因。想了半天,候婉云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姜炎洲心里头有个喜欢的姑娘。

回想起姜炎洲对那几位通房丫头的态度,候婉云也是能瞧的出来的,他虽然对几个丫头不薄,但是从未对其中哪一位露出真心喜欢的神情。候婉云断定姜炎洲肯定不是因为宠爱其中哪个通房丫头而冷淡自己。

候婉云一手托着下巴,想的出神:姜炎洲这心头之人,究竟是谁?

忽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素日里姜炎洲对一个人最为恭敬,几乎是言听计从,而那个人又横竖都看自己不顺眼,变着法得折腾自己!

候婉云脑子里立刻开始脑补了小剧场,前世看的什么乱伦啊,不伦之恋啊,继子与继母之类之类的轮番上场。顾晚晴与姜恒年纪差的很多,而与姜炎洲年纪相仿,姜炎洲自幼失母,如今有了个年轻漂亮的继母,难免失了分寸,而顾晚晴与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翩翩佳公子擦出火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候婉云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么回事!一定是姜炎洲和顾晚晴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私情!

往这个方面一想,就什么都想通了。

怪不得那恶婆婆要与自己作对,怪不得丈夫不愿意碰自己,原来如此!候婉云脑海中又浮现出姜恒儒雅俊秀的样子,不禁替姜恒可惜:这样风华正茂事业有成的大叔,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可惜却被妻子戴了绿帽子,真是可叹可惜,最好等她候婉云化身美丽的天使去拯救他破碎的心,而后与他排除万难在一起。候婉云突然觉得这才是正儿八经的穿越女之路。

再想想顾晚晴,那女人简直就是贪得无厌,嫁了这么优秀的丈夫,还与年轻的嫩草有奸、情,候婉云不禁愤愤不平:这才是人生赢家啊!

候婉云叹了口气,拿起上好的扬州香粉,细细的扑在脸上,又取了胭脂调匀,遮住一脸的憔悴和暗淡。她那恶婆婆既然能做出这种勾引继子的丑事,难免会露了马脚,自己只要多留心,总会捉住她与继子私通的证据。况且就算没有证据,哼哼,她候婉云也会替她制造证据。到时候来个人证物证俱在,她就是长了一万长嘴,也说不清楚。那时候就算姜恒再宠爱她,也得休了她。

姜炎洲毕竟是姜恒的亲儿子,姜恒是不会跟姜炎洲断绝父子关系的,到时候把脏水全泼在顾晚晴身上,说她趁着继子年幼无知,勾引继子,姜家父子情深,就算当时有隔阂,但毕竟是父子,不会记恨太久。

候婉云盘算着,叫来惜夏服侍候婉云更衣梳头,今天候婉云打扮的得体大方,摆足了正妻的范儿,准备好好的会会那几个通房丫头。

那边顾晚晴方起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候婉云脑补成了□文的女主角,刚梳洗妥当就听见翠莲来报,说是惜冬送了喜帕来。传了惜冬进来,顾晚晴瞧了眼惜冬的脸,这丫鬟一副喜气洋洋的劲头,像是觉得自家大奶奶扬眉吐气了一般,捧着喜帕显摆的跟什么似得,恨不得将这帕子甩顾晚晴一脸,洋洋得意:瞧见了吧,我家小姐嫁进来的时候可是完璧之身。

顾晚晴脸上带了笑,透着嘲讽。自己这继子姜炎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顾晚晴最是清楚不过,以为圆房了就能怎样么?真是太天真了。

顾晚晴扫了一眼帕子,淡淡笑道:“知道了,拿下去吧。”

惜冬一直盯着顾晚晴的表情,本想看见她被打脸后的反应,可是没想到顾晚晴反应冷淡,不由讪讪的拿着帕子灰溜溜的回去。

惜冬捧着帕子刚进门,就瞧见惜春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门口发楞。自从惜春在候婉云面前失了宠,惜冬瞧着她就有些幸灾乐祸。本来惜冬就瞧不惯惜春,不就是个粗粗拉拉的丫头,竟然还能进了主子的屋子做贴身丫头,还与自己平起平坐。所以惜冬素日里对惜春诸多冷嘲热讽,可惜惜春是个木头脑袋,每每惜冬对她指桑骂槐,惜春都一脸不解,根本就听不明白惜冬在酸什么。时日久了,惜冬也就懒得跟她浪费口舌。

如今惜春失了势,惜冬倒是乐得踩上一脚,她仰头挺胸的走过去,对惜春哼了一句:“大清早的,你就杵在这里躲懒,这帕子你拿去收着,我还有事,要去伺候咱们大奶奶。”

惜春这才缓过神来,看见惜冬手里捧着的帕子,然后“哦”了一声,接了装帕子的盘子往屋里走,路上碰见琴棋书画并蔷薇五个丫鬟。

蔷薇怀里抱着孙小姐,眼睛瞥了瞥那盘子里的帕子,嘴角撇了下。琴棋书画四个丫鬟也都互相对视,会心一笑。

姜炎洲与周珏的事,这几个丫鬟自然也是知道的。她们一瞧这帕子,都过门好几日才破了身,想必姜炎洲十分不待见那位新媳妇。

惜春似是浑然不觉这几人眼里的轻视,端着盘子冲她们几个一一行礼,就走回屋里。

“走吧,大奶奶还在屋里等咱们呢,别让大奶奶久等。”蔷薇抱着怀里的女儿,率先朝屋里走去。琴棋书画也都跟在蔷薇后面款款而行。

惜春捧着帕子,走了几步,停下来,瞧着那五个丫鬟的背影。今个这无人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就连有身子的琴儿和画儿,都画了精致的妆容,虽说挺个大肚子,风韵却不输给旁边的书儿棋儿,而蔷薇因为有了女儿撑腰,气势上压了四人一头。

五个丫鬟进了屋子,候婉云已经坐在正位上,端着个茶杯喝茶了。见了几人进来,面上浮上淡淡的笑,瞧着几位。

蔷薇抱着女儿,并琴棋书画,齐刷刷的跪下向候婉云请安。

候婉云喝着茶,嘴角噙着笑,忙道:“都是自家姐妹,快起来吧,快坐快坐,今个咱们姐妹们好好说说话。”

几人分别落座,惜夏上了茶来,蔷薇眼尖,瞧见候婉云厚厚妆容下遮盖不住那眼下的一片乌青。昨个半夜蔷薇的丫头回报,说大半夜的姜炎洲从大奶奶房里出来,去睡了书房,想必大奶奶昨夜睡的不安稳吧。

蔷薇低头,掩住眼里的轻蔑,逗弄着小音音。

候婉云坐在首位,她本就是心思细腻之人,将这几个丫鬟的表情尽收眼底。蔷薇轻浮,情绪外露,颇为瞧不起自己。而琴棋书画这四个丫头则要内敛聪明的多,面上深情都是恭恭敬敬的,她们都知道,虽然这位大奶奶不得丈夫和婆婆的喜爱,不过她要是想整治几个侍妾,倒是轻而易举的。琴棋书画虽然得大太太喜爱,可是毕竟不同于蔷薇,蔷薇可是大太太带来的陪嫁丫鬟,还生了孙小姐。

候婉云笑眯眯的与几个侍妾拉了拉家常,又瞧着画儿,和蔼道:“怀着身子,辛苦你了。我听说你最近身子有些不爽,可有看了大夫?”

画儿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有劳大奶奶关心,已经看了大夫了。”

“大夫怎么说?腹中胎儿可好?”候婉云关心道。

画儿羞涩一笑,道:“回大奶奶的话,不是什么大事,画儿这是老毛病了,大夫说是头风,对腹中孩子无害,就是发作起来一侧头疼的厉害。许是月份大的缘故,这些日子发作的越发频繁,夜里也睡的不踏实。”

原来是偏头疼。候婉云心里思量一番,有了计较。起身走过去,坐在画儿旁边,亲亲热热的拉着画儿的手,道:“瞧你这话说的倒不对了,孩子重要,怎地你就不重要了?我这叫人请大夫来瞧瞧,我才放心。”

画儿忙起身道:“不必麻烦了,这怎么使得?”

候婉云笑眯眯拉着画儿坐下,道:“怀着身子,就不必行这些虚礼了。女人生产可是从鬼门关前走一遭,如今定是要好好养你的身子。”说罢就叫小丫头去请府里的大夫。

蔷薇哄着孙小姐,阴阳怪气的说了句:“画儿姐姐真是好福气,不但咱们大太太疼、大公子疼,如今还有咱们大奶奶疼着,真是羡煞众人呢。”

候婉云则看着蔷薇笑了笑。

候婉云与画儿说话说的亲热,旁边几位则冷眼瞧着。画儿是几位丫头里最漂亮最有才情的一位,颇得姜炎洲喜爱。如今不但姜炎洲宠着画儿,就连大奶奶也来拉拢她,四人中最不起眼的书儿瞧了瞧一脸春风得意的画儿,再低头瞧了瞧自己平坦的小腹,不由心里啐了一口:不就是怀了个种么,有什么好得意的。

候婉云余光扫到书儿,而后抿嘴一笑,道:“画儿妹妹和琴儿妹妹怀身子怀的辛苦,你们几位也得争点气,给咱们姜家添丁,孩子多了也热闹。”

书儿和棋儿相互对视一眼,平日里姜炎洲最喜欢去画儿房里,其次是琴儿,蔷薇这妮子一股子骚劲,总是主动往大公子身上黏,又借着孙小姐做借口,将大公子往自己屋里留。所以分给书儿和棋儿的宠爱就少了很多。这宠爱少了,怀孕的机会就更少,只是这几个月,画儿和琴儿怀了身子不能侍寝,姜炎洲才去书儿和棋儿房里多了一些。

如今瞧着坏了身子的这般受宠,书儿和棋儿心里不禁酸酸的,但是还得强装笑颜,起身乖巧的行礼,道:“是,奴婢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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