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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此之后,那人竟然连目光都不敢转向元晞所在的地方,到最后,连头都不敢抬了。
仿佛元晞真的成了什么洪水猛兽般恐怖的东西。
元晞收回目光,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四方人马都已经到齐,龙姜也没有拖泥带水,开门见山就表示了自己的意思。
“诸位,与我也是老相识了,想来不必过多介绍了。”龙姜挺直了脊背,环顾一周,脸色虽然不好,但眉宇间属于蛊女的威严犹在。
只不过另外三方人马为首的,元晞不必说,另外两位,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至于被这么一个眼神吓到。
但,龙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此时,会客厅中一片寂静,无人作声,落针可闻。
“实不相瞒,在昨日之前,我是身中暗算,一连昏迷了几日。”说着,龙姜朝着元晞拱手道谢,“说来,还是元门主仗义出手,帮我解了这中毒之危,这才让我从昏迷中转醒。”
林家和花家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元晞。
花庆开也很意外,看向元晞的双眼,目光闪烁。
龙姜继续道:“不过这次我算是元气大伤,身体内损,恐怕短时间都补不回来了。”
林家为首的老者开口道:“此次我出来,带上了一株五百年的老山参,不如就送给蛊女调理身体吧。山参补气,对蛊女的伤势来说,想必大有裨益。”
这林家长者,不苟言笑的时候,看着是威严古板,可这会儿客客气气地开口,看上去还是很有商人的圆滑和气。
而且,一开口就是五百年的老山参!
如今的野山参是越来越难见,好的山参几十年前都已经挖得差不多了,这样一株五百年的老山参,放到外面恐怕不下七位数!还有价无市!
这样的五百年老山参,任何家族都是要保存以来吊命的,但是林家这位老者,也不知道是何等的阔绰,竟然张口就要把这老山参送给龙姜!
花庆开都诧异而震惊地看了他好几眼。
这老者却显得很淡定,看不出丁点儿心疼犹豫。他身后的子侄们也是如此,一个个神情淡定,一点儿也不在乎老者送出去的五百年老山参似的。
龙姜神色复杂地看了这个老者一眼,点头收下了。
她这个眼神中,可是包含了很多信息。
老者见她同意手下,竟露出淡淡笑容,和沐春风:“想来蛊女此次应当是遭了暗算,这幕后凶手,肯定是要抓出来的。”
“说得没错,我昨天清醒过来之后,便立刻派人,调查了整个川地的情况。”龙姜说得写意,但话语中,却是底气十足!
她倒不是自恃过高,而是九方十三寨,就算蜗居在这一方小山寨中,看着不争世事,与外界联系甚少,可事实上,偌大川地,几乎都算作九方十三寨的地盘。
尤其是在唐门彻底覆灭之后,九方十三寨更是对川地的势力控制,达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
就算是北玄南寒中的寒家,在川地也要暂避九方十三寨锋芒。
而且这种渗透和控制,并不是大张旗鼓的,而是在最底层进行的隐秘控制,渗透到了每个行业每个角落,让上头难以管辖。
这样一股力量,发动起来造成的影响,是难以想象的。
难怪不过一夜的时间,龙姜就迅速掌控了所有的情况。
她也没有对在座众人隐瞒,张开便直接道来:“如今蛊师稀少,我九方十三寨辨别蛊师身份更是独有章法,因此这个结果,应当是*不离十的。从我昏迷的前一日,除却本地出身的蛊师,外来的蛊师,出入的仅有十人,而且这十人还是结伴而来,结伴而走,他们离开的那日,恰好就是我中了暗算,昏迷的第二日!”
花庆开一脸严肃地点点头:“看来这几个蛊师,应该就是幕后凶手了。只是不晓得,还能不能抓回来。”说着,他又刻意说了几句好话,“不过,这虽然牵扯到蛊门一道的同道之争,但这一次蛊女大人能够借此露面,跟玄门风水界的人说说自己的存在,也是好的。”
“是好吗?”龙姜的背部越发的挺拔,一口气似乎都提到了天灵盖,“可我若是说,这十人不过只是一个障眼法,真正对我下杀手的,另有其人呢?”
龙姜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是紧紧盯着花庆开的。
仿佛她口中的“其人”,说的就是花庆开!
花庆开再是没有眼色,也看得出来,这会儿龙姜是在针对他了。
花庆开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他看着总是笑眯眯的,但这会儿摆出架势来,到也有两分威严。
“蛊女大人,我花家此行前来,可是为了与九方十三寨合作的事情,你这样莫名其妙地把罪名帽子往我头上扣,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龙姜嘴角微翘:“我可不是在针对花家主。”
花庆开冷笑道:“你刚才的意思,傻子才听不出来。你不就是怀疑我花家吗?是,我们是不凑巧,一来就赶上你中了暗算。我们花家也是深表同情的,可你这样一顶大黑锅,我凭什么背?就因为我花家的人,这几天呆在九方十三寨了?泼脏水也不是这么个规矩啊!”
他一脸的义正言辞,话语中都是对龙姜无理取闹的严厉驳斥。
龙姜仍旧从容:“花家是否为幕后这个凶手,暂时不能妄下定论,等待时间,我九方十三寨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花庆开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脸怒容:“好啊!龙姜!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就是在打击报复呢!和我花家一样是外人呆在九方十三寨的,不是还有这个什么林家吗?你怎么不怀疑他们?”
“林家与我九方十三寨是多年的合作者,我自然不会质疑合作伙伴了。”
花庆开怒意勃发:“那难道我花家,就跟你九方十三寨,或者你龙姜有什么深仇大怨了吗?龙姜,我花家此行前来可是为了好好与你们合作的,你们可不要乱冤枉好人!”
“深仇大怨,当然没有。可想要的东西,是肯定有的。比如为了你花家,也比如……”龙姜眯起眼睛,“为了某人!”
花庆开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却很快归于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想要的东西,你到是说出来听听!”
龙姜这会儿却不言不语了。
花庆开冷哼一声:“我花庆开在这里郑重声明,你龙姜中蛊之事与我花家毫无干系,你这九方十三寨,我们也不呆了!走!”
最后那个字是对身后的族人们说的。
花家身后十几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一个个脸带怒容,就要往外走。
“等等。”林家老者突然喊道。
花庆开脚步一顿,扫了那老者一眼,讥讽道:“怎么?还打算帮着九方十三寨为难我们不成?”
那林家老者抬眼,缓缓看向花庆开,犀利而直白地问道:“方才蛊女大人,可是没说是中蛊,只说了中毒。你花家主,又是如何得知的?”
花庆开一愣:“……怎么会!明明是刚才龙姜她自己说的,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他嚷嚷着,颇有一些林家老者无理取闹的意思。
上座的龙姜也开口了:“没错,刚才,我是没有说过中蛊二字,仅仅说了中毒。”
花庆开转过身,忽然就冷静了不少:“怎么,想用这一个字,就强行把罪名栽到我花家身上吗?你九方十三寨本来就是蛊术盛行,暗算中蛊也很正常,有什么不对吗?”
“你这前后语,可是有点不搭啊。”林家老者帮腔道。
花庆开一脸委屈怒意地看向元晞:“门主大人!我花家好歹向您表达过忠诚,是绝对站在您一条战线上的啊,现在我老花被人冤枉,只希望您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啊!星老哥!您也要帮帮我啊!”
他叫苦连迭,说得自己弱势又可怜,双眼充满希冀地看着元晞,又望着她身后的星源。
星源忍不住站起,压低声音喊了一声:“门主……”
他之前也几次跟元晞提及了花家帮助他星家的行径,而且这些年来与花家交往,也深知花家对当年之时的悔恨,一心想要对元家重拾忠诚,这些都是他看在眼里的,也不认为那是在作假。
这会儿,他也是真的想要帮花庆开在门主面前求情了。
星源知道,只要门主发话,花庆开绝对会相安无事的。
可元晞,似乎并无此意。
“花家主。”她突然开口,声音清冽似雪,寒意冻人,“想要的东西,我也有一件。”
“什么?”花庆开下意识问。
元晞不疾不徐地从衣袖中拿出一方巴掌大小的石刻,上面篆刻着最古老的文字,字里行间,都代表着契约,和忠诚。
“你花家的运。”她缓缓吐出一句,却让花庆开脸色大变。
他忽然想起传说中的一物——难道,那祖上传下来的说法,竟然是真的?!
花庆开还来不及开口,就见得元晞将那巴掌大小的石刻,猛地拍在地面上。
看上去还算是坚硬的石刻,却在这一瞬间湮灭成粉。
粉末飞扬,落在磨得光滑的地面上,顿时溅起一道道波浪般的涟漪,瞬间四散开去,如平静湖面的波光粼粼。
正好站在会客厅中央的花家人,不由得大叫起来。
他们发现,脚下这块原本坚硬光滑的石地,突然变得如泥沼似的,束缚住了他们的脚,让他们根本迈不出一步!
“禁锢。”元晞吐出两字,震动空气,言出法随,花家等人身上,顿时泛起淡淡白光。
这下子,他们连身子都动弹不了了,只剩下一张嘴巴可以嚷嚷。
“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爸救我!”
“家主大人!您不能这样对我!”这样喊着的,是花庆开。
他满头大汗,惊恐不已,脸上的表情都彻底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