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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气士通常都通晓医术,冷霜天从小由白玉京之主月萧教养长大,在医术方面也颇有建树。
再加上月萧现在的状况,乃是受了反噬方成了内伤,冷霜天应对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开好了方子,还亲自守在药炉子旁边煎药。
煎药要用文火慢慢熬出药力,是个费精力又费时间的功夫,但冷霜天却显得很有耐心,一守就是几个小时,期间没有挪开半步,所有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白玉京门下弟子们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在心里佩服大师兄的行为,难怪能够得到师父的如此赏识。
冷霜天对周围的任何语言都充耳不闻,安静煎好药之后,又亲自端着去了月萧的房间。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月萧还没醒。
月清绮果然如答应冷霜天的一样,在月萧床边老老实实地守着,一步也没有离开,连午饭都是弟子送进来给她吃的。
不过就这样坐在一边儿守着月萧,肯定会无聊,看月清绮的表情就知道。
当冷霜天进来的一刹那,月清绮的脸上立马就爆发出了惊喜的光芒,从凳子上一跃而起,眨眼间就跳到了冷霜天的面前。
“师兄!你来了!”那眼中少女的钦慕,毫不掩饰。
冷霜天的反应却很淡定:“师父的药煎好了,我把师父扶起来,师妹你把药喂给师父吧。”
“知道了。”月清绮乖巧地点头,接过药碗。
冷霜天这才走到月萧床边,将师父给扶了起来。
月萧这会儿似乎只是浅眠,冷霜天的动作让他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只是一条缝,看来这会儿他的疲惫,已经不足以让他保持清醒,向来如炬灼亮的双眸,这会儿却浑浊起来,也再无当世谪仙的气质。
月清绮舀起一勺药汤,嗅了嗅,又碰了碰嘴唇,试了试温度。
药味很苦,她的脸忍不住皱了起来。
月清绮啧啧舌,也没说什么,坐到月萧床边,吹了两口碗中的药汤,让它稍稍变凉,才将它喂进月萧的嘴里。
月萧机械木然地喝了一口,还未等咽下去,眼睛突然睁大,声音嘶哑地问道:“这是哪里来的药?”
月清绮满头雾水:“是师兄给您熬的药啊,师兄守了好几个小时呢。父亲,有什么问题吗?”
月萧什么也没说,无力的手却一掀打翻了药碗。
月清绮没来得及抓住,眼睁睁看着师兄花费了精力和心血熬的药,被打翻在地,药汤浸湿了地毯,留下褐色的痕迹。
“父亲!”月清绮很是不解月萧的行动,难道师兄的药还能有什么问题?
她看向冷霜天的眼神,也有些尴尬无措,生怕师兄因此生气。
月萧也是这才注意到,在自己身后扶着自己的人,正是冷霜天。
月萧自然是放不下架子跟一个徒弟道歉,生硬地问:“天儿,你的药中放了一些什么药材?”
“父亲!”月清绮有些不高兴。
月萧对冷霜天说的话,冷硬的像是在审问犯人!
冷霜天却接过话茬,将自己用在里面的药,一样一样,甚至用量,也都说了出来。
月萧听他说着,一边抿了抿嘴唇,感受着药汤在自己口中的苦味浓郁,一一辨别着与冷霜天话语中的药材是否一致。
嗯,没错,一样不差,连分量也没有一点儿差别。
而这个药方,也最是适合自己的情况。
月萧自问自己来开药方,也不会开出比冷霜天更好的药方了。
他点点头:“嗯,就用这个药方吧。”
对冷霜天的语气,倒是缓和了一些。
月清绮皱着秀眉:“父亲!既然药方没问题,那为什么你要打翻师兄的药?这可是师兄辛辛苦苦熬了一上午的呢!”
她为冷霜天打抱不平,月萧也不生气,也不解释。
他只是对冷霜天淡淡说道:“嗯,天儿你出去吧,我修养这几天,你关注好白玉京内的繁杂琐事。至于我的伤势,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绮儿会照顾我的。”
冷霜天点头称是,又在月萧的摆手中,转身出去了。
月清绮看着师兄的背影,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父亲!”
月萧没有管她的小脾气:“绮儿,刚才的方子记住了吗?就按照那个方子给我抓药,你亲自抓药,亲自守着药炉子,再把药端给我。我的房间,除了你之外的人,也不准其他进入,知道了吗?”
月清绮撇着嘴:“可师兄呢?难道父亲不信任师兄?”
月萧神色淡淡:“我不是嘱咐了你师兄处理白玉京内的事情吗?有那些事情在,你师兄哪里有其他的闲暇时间?”
事实上,月萧不是不信任,只是到了这个时候,谁都是外人。
唯独信任的,只有这个女儿。
月清绮勉强接受了月萧这个说辞,按照父亲的吩咐,去药库中找了一大堆药材过来,把药炉子也搬到了月萧的院子里面。
即使是有些骄纵,月清绮也仍然是孝女。
答应父亲要亲手照顾她,她便真的没有假手他人,而是亲自守着父亲,期间也未曾叫苦叫累。
月清绮也奇怪过为何月萧会这么戒备,除了自己谁都不信,不过她也不敢问,只是放在心上。
大概,她唯一的不满,就是父亲对师兄的诡异态度,模糊不定,隐约有些不信任!
她当然不会相信月萧随口说的解释,毕竟月萧不愿意喝冷霜天的药的行为举止,已经浓浓透出了他的本心。
只是月清绮畏惧父亲,埋怨几句,却不敢真的发作,只能当做不知道。
当然,偶尔还会不自觉的在月萧面前,说几句冷霜天的好话。
月萧为了休养呆在房间,反噬带来的重伤到了几乎爬不起来,只能躺在那里接受女儿的念叨轰炸。
他知道女儿的心思,只当作女生外向,左耳进右耳出了而已。
至于对外,则是宣称闭关。
门中弟子经常一闭关就是好一段时间的,月萧也是如此,本不稀奇,自然也无人觉得而奇怪。
于是,月萧受伤休养这件事情,除了月清绮和冷霜天以外,其他人并不知道,连林谢也被派出在外,对月萧伤势毫不知情。
……
过了几天,月萧的伤势缓解了些,能下床走路了,不过大多时间还是躺在床上休憩。
月清绮扶着父亲在地上走了一会儿,见月萧神色已经有了疲惫,便扶着他到了床边,看着父亲躺下,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她转身就去院子的小厨房熬药了,估摸着自己的药熬好了,父亲也该睡醒了,刚刚好可以喝药。
她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份药材倒进罐子中,加了水,放在炉子上慢慢熬。
转头见小厨房的窗子跟大门都开着,又过去都给关上了。
熬药的味道很大,飘出去之后,整个院子都是这个味道。月清绮担心熏着父亲,干脆把窗户和门都给关上了。
药已经熬上了,她又觉得有些无聊,端了张小板凳坐在炉子前,一只手托着下巴,眨着眼睛神游天外,不一会儿困意袭来,眼皮就开始打架了,脑袋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才坐下没一会儿,她身后的小厨房的雕花木门忽然被人推开。
月清绮惊了一下,回头看去。
“啊!师兄!”
冷霜天站在门口,看着她朝着自己跑来:“在熬药?熬了多久了?”
“刚刚开始呢。”月清绮笑眯眯地说着,在师兄面前,褪去了所有的傲慢和目中无人,就只是一个普通单纯的少女。
这几天月萧卧床,她一直忙活着,都没有休息,也没有一声抱怨。
这意外的表现,连冷霜天都忍不住刮目相看。
“你平时不是有睡午觉的习惯?这几天都没睡?”
月清绮见师兄问起自己,更知道自己的小习惯,心里美滋滋的,哪里还想得到其他的事情。
“就几天的时间,我没什么啦。”她连连摆手。
冷霜天说:“你去睡会儿吧,这里我看着。”
月清绮犹豫着:“不好吧。”她想起父亲的叮嘱,分明说过,他的药不能让任何旁人经手,必须自己来的。
“嗯?”冷霜天疑惑地看向她。
月清绮不想让师兄知道父亲对他的防范戒备,师兄很小就跟着父亲了,知道之后一定会很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