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2)

“过来躺着,我给你擦药。”刘徵忍着气不对他说什么,只是对他招手。

“……”秦海峻看似恢复情绪,身上已经没有那种失措和彷徨,他走过去,偷偷看了刘徵几眼,看不出对方情绪。

他颓然地躺到在床上,退掉自己的衣服,把身体露在刘徵面前。

身上遍布着红红的痕迹,也许再过不久就会变色,变成淤青,或者紫红。

刘徵的手,抹着药膏擦在这具身体上,连动作都是不轻不重,无从感受他的情绪。

“你怎么来找我了……”少年终于忍受不住压抑的气氛,声音轻飘飘地开口。

但是刘徵一直没有回答他,给少年造成很重的心理负担。

原本只是害怕刘徵生气,到后来,却变成自我唾弃的主战场,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该死,没救了。

秦海峻心想,像我这样的人,凭什么拥有。

第022章

沉默着擦完背上的淤痕,刘徵把秦海峻翻过来,看到他一脸隐忍的泪水。

“……”秦海峻抬起手掌,把自己的脸庞遮上,隔绝了刘徵的目光和空气。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消失在刘徵面前。

他并不知道,刘徵有一肚子刻薄的话想对他说。

刘徵也很隐忍,忍得心肝肺都疼了,他对秦海峻说:“除了哭,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你要我说什么?”秦海峻声音沙哑,深呼吸,努力平静自己。他用另一只手抓住刘徵在身上擦药的指尖:“为什么来找我,你告诉我吧。”

“为什么很重要吗?”刘徵有点怒,真的有种想要把这个人吊起来打一顿的冲动:“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应该反省一下你自己的行为?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一声不吭消失?你把上学当什么?把你自己的人生当什么?好玩吗?”

“……”在刘徵声声的质问下,秦海峻难堪地闭上眼,安静地崩溃着。

“我他妈的,其实很不想管你。我看见你这个样子就烦,烦得要炸了你懂吗?秦海峻,我后悔来找你。”因为刘徵根本看不到,这个人有任何挽救的希望。

除非秦海峻现在跟他表态,证明自己还有挽救的可能。

但秦海峻只是沉默着,呆在自己的世界不想出来,这怎么能不叫刘徵火大。

“妈的,你自己玩儿吧!”待了两分钟左右,对方还是这副样子,刘徵不耐烦地扔下药膏走人。

“刘徵!”刚才还要死不活的秦海峻,立刻扑起来抱住刘徵的大腿,吼着说:“你不准走!”

“我为什么不准走,你是哪根葱,我凭什么管你?”刘徵冷冰冰地说,脸上充满了嘲笑。他讨厌秦海峻这种撒泼命令的口吻,也讨厌这个少年的软弱。

“……”秦海峻紧紧抱住刘徵的大腿,又不说话了,只是一啜一啜地贴着刘徵的裤子。

“松开!”刘徵抖抖自己的腿,跟他说:“好聚好散吧秦海峻,我烦你了,我不会再来找你,你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以后各走各路,我就当这辈子没有认识过你,你也一样,忘了有刘徵这个曾经想对你好的傻逼。总之一句话,我管不着你,爱咋咋地。”

“不行!”秦海峻沙哑着声音干嚎:“刘徵,你不能这样!”

“那你要我怎么样?把你当宝?我有这么贱吗我,你自己烂成垃圾,还要人宝贝你,你脸这么大!”刘徵说,动手把秦海峻的两条手臂撬开。

“刘徵!你不许走!”秦海峻整个人扑到刘徵身上,七手八脚地缠住他,也忘了哭了:“我就是垃圾怎么样,你刚喜欢我的时候我也是垃圾。”

既然喜欢上了,就不能喜欢到底么,就不能么!

“可我不知道你能垃圾成这样,我对你失望透顶了,我火得跟什么似的。”刚知道秦海峻跟蒋馨私奔了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你!”刘徵将他甩到床上。

赤裸的少年颓废地呈大字型摊着,如同一堆烂泥,无人问津。

“你要走是吧,好,那你告诉我。”秦海峻惨淡地笑着说:“你是怎么知道我这儿的?”

他希望,刘徵不知道那件事,但如果知道了,就真的不会再拥有刘徵了。

“打电话给你继母。”刘徵说,冷漠的眼神从少年躯体上一扫而过。

“你知道了……”秦海峻喃喃说,眼神瞬间黯然,没了生气。

“呵,原来她是你继母。”刘徵说:“我很好奇,身为你的继母,她为什么不阻止你退学?反而带你一起出来。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她回城了,你却还留在这里?”

秦海峻听着这些话,眼神慢慢又活了似的,出现点点光芒:“她怎么跟你说的?”

嗤!

刘徵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多重人格的木偶,大脑的思想跟身体上的行动两厢为难。在这一刻,他有无数个放弃的念头升起。他向往美好自由的生活,如果没有秦海峻,那该多好。

但世界上没有如果的事,刘徵找个地方郁闷地坐下来,心里想着一些对面那个少年绝不会知道的事情。

“她说你不想读书,到了叛逆期,难管教。”刘徵十分唾弃自己,说着满嘴的谎言。

“是吗?”秦海峻却感觉,自己有种被救赎了的错觉。

“真的有那么讨厌读书?讨厌到要离家出走?”刘徵很想知道般质问他:“你搬走的原因,也是因为我天天督促你读书吗?”

明明知道真相,却还是帮他掩饰,可笑极了。

秦海峻鄙视着自己,却仍然忍不住对他点头:“对,就是这样……”

两人都是同一个人,秉性果然是一样的,刘徵自嘲地想。

“如果你不读书,那你想做什么?你才十八岁,你的人生还很长,秦海峻,在做这种重大决定的时候,我拜托你,你能成熟一点去制定计划么?你这样的作法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傻逼。”刘徵掏出烟盒,很烦躁地抽了支烟出来,只不过没有点燃。他放在嘴里叼着,眉头松开又紧,如同起伏巨大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