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绝歌脸上的笑意嘎然而止,他凝视着靳长恭,突然心中涌出一种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遗憾的情绪。
“我族的圣器,绝歌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身主执掌者,寻回它是我的责任,即使……”
“即使你的一意孤行,会令你们乐府从此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况也不悔?”靳长恭接过他的话,语气不善道。
乐绝歌淡淡一笑,像云淡月出柔靡。
“是。”没有犹豫与闪避,他优雅启唇答道。
“你还真冷血。”靳长恭嗤笑。
“彼此彼此。”乐绝歌轻笑一声,乐于接受。
☆、第二卷第七十七章为卿始不悔
那厢,以舞技绝胜的雪无色,将十六名乐府舞伶通通点穴制住,因为还弄不清靳长恭的意图,所以没有擅作主张杀了她们。
他瞧了一眼被他的死士护着,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云莫深,眸光微闪。
任他这么继续躺着流血,肯定必死无疑,他瞧了瞧靳长恭与乐绝歌正在强强对峙,没有空理会他们这边,于是微叹一声,走到他身边,在他腰间掏了些瓶瓶罐罐,找出一瓶雪参丹,一瓶止血散,替他简单料理了一些伤势。
“靳帝,虽然我们乐府不喜爱打斗,亦不愿与于一国对抗,可是若你执意窝藏我乐府的叛徒,霸占我族圣器,恐怕我们兵刃相见是无法避免的了!”乐绝歌算是撂下了狠话。
可靳长恭会怕他吗?答案就是——“乐绝歌,你还真当你们乐府是一根葱,还是一颗蒜,装哪门子了不起,别说你乐绝歌今儿个奈何不了寡人,就算你们乐府全族出动,在寡人眼中亦不过就是蚍蜉撼大树,蚂蚱斗公鸡,全是送死来的!”
看靳长恭那副下巴朝天,狂妄傲气到天上的态度,乐绝歌平淡无波的双眸,莫名染上几分笑意。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当你若欣赏起一个人来,就会她对你横眼怒眼,你也会觉得她是在对你嗔笑撒娇。
而乐绝歌说实话,也因此落入俗套,他对靳长恭的印象渐渐深入便已转入一种好印象,甚至谈得上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靳帝,你真的以为我们乐府存在数百年光景,在轩辕大陆能没有什么凭藉、依仗,可以与你靳国对抗?”他轻轻摇了摇头,明媚的声音已称得上是一种软性相劝。
“有本事就来啊,你当寡人是吃素的吗?”靳长恭不屑地哼了一声。
虽然表面她很轻浮地拒绝了,可是她心底却千思百转,思考着该如何裁决此事。
“秦舞阳,我可以作主放了他,只要靳帝让他将圣器交出来,他便可以继续留在你的身边。圣器事关着我乐府的传承,只有这一点是无法商量的。”乐绝歌墨色双眸变成深沉。
靳长恭知道乐绝歌是不会妥协了,他的态度也表明了整个乐府的立场,究竟这乐府圣器是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么拼命,豁出整个家族也要夺回去?
眼下,华容跟圣器都不在她的掌握范围之内,唯有将乐绝歌先打发出去,将华容那厮逮回来好好审问一遍个究竟,再作打算!
“乐绝歌,看来你耳朵确实有毛病,既然听不懂人话,那寡人就打得你明白为止!”
靳长恭眉宇轻皱,闇红双瞳嘲弄地定在乐绝歌身上,渗出丝丝冷意。
真是牛不喝水,强按也没有用!
“既然靳帝意有切磋,那绝歌般义不容辞了。”乐绝歌唇边绽放的笑意飘忽而危险,他的无害一旦被湮灭,随之涌潮而上的则是狂风暴雨。
一黑,一白,他们两人同时乘风凌虚般的飘行而前,几个起落便双双交上手。
靳长恭的浴血魔功,纯正阴冷似黑雾笼罩,一击便若千斤之坠,乐绝歌的音攻实属精纯,一招一式攻守皆备,两人你来我往,那攻击直生破坏力增倍。
那撞动着船舫,似大海一栗,左右摇晃,河面波淘汹涌,船板上的木块一掌一个窟窿,一道音波一个大洞,直打得轻船直哆嗦。
乐绝歌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幽蓝紫色凭空错落砸下,靳长恭掌下一沉,幽冥的黑雾瞬间斩灭了激射而来的虹芒,化解了杀身之噩。
而后她化身为一道流光挥洒一把银刺带黑光,那刺眼的锋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流星一般,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毛针细雨密密麻麻。
这些银针皆注入了靳长恭的内力,可穿透任何屏障,乐绝歌也不敢托大,避免了正面迎击,避其要害,一串串音符逸出,变道一道道催命符再度袭去。
此时在船上的人,都躲的躲,落水的落水,船上已经没有任何一处安全,可以立脚的地方了。雪无色眼明手快地抓起云莫深便使展轻功,踏水上岸,雪无色身边的死士则一人两手提起乐绝歌的舞伶下船。岸边早已人散匿迹,空旷一片,不复先前的热闹景象。
凌厉的毁灭杀气逼退了乐绝歌,他手腕一翻,挡开她的一掌,只觉触碰到的肌肤渐渐开始发麻僵冷,不得不承认,这种浴血魔功的霸道阴毒,世属罕见。
“你的乐攻,如果近身攻击,就实属鸡肋了。”靳长恭薄唇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半点没有放松对于乐绝歌的贴身紧攻。
而乐绝歌微眯卷翘的双睫,对于靳长恭敏锐机智,他心下微感诧异。
不过,她到底还是小看了他,音攻除了配合乐器发出攻击外,其实任何可以发出声音的东西,都能够作为武器,只看使用者的领悟力够不够了。
乐绝歌将玉笛插入腰间,以晚风为媒介,大地为舞台,仰天长啸一声,那尖锐似声波一圈一圈以他的周身为起点,像巨石投入河面,荡漾出一层一层的波纹。
那泛滥蔓延开去的波纹,像是激光一样,大规模范围的破坏呈弧形,靳长恭摊手一挡,却抵不过这突出其来的一招,胸口一窒,气血顿时上涌冲口而去。
“噗~”
乐绝歌勉力伤了靳长恭,但是他此刻亦并不好受,不借助乐器发出的音攻,可谓是伤敌七分,自损三分。
可现在他算是自损三分,可靳长恭顶多算是伤了二分左右。
“擦!这音攻倒是还会进化,竟变成了音波攻了!”靳长恭粗鲁地擦掉嘴边的血,身影一闪,狠狠一拳就打在乐绝歌的腹部。
乐绝歌气息受滞,直直的飞了出去,连续撞倒了几根船杆,最后重重地摔在了船舱之上。
“乐主!”十六名行动被制的舞伶面色大变,惨叫出声。
而靳长恭立于舫杆之上,看着一片残骸断木之下,乐绝歌的身影被掩住,瞧不清究竟如何了,可靳长恭却知道,他不会这么弱的。
突然,底下突然炸开,那像箭矢一样激射过来的木碎方块,被靳长恭轻易挡开,她定睛一看,乐绝歌已然迎面杀到,他显然已经放弃地温吞的漫杀行动,开始采取直接的攻式,可惜这种野蛮而简洁攻击方式正是靳长恭的长项。
乐绝歌的玉笛迎风挥去,一道白光骤闪的寒光直取靳长恭咽喉,而靳长恭五指关节弯曲似鹰爪,以撕碎西风的气势,直探他的心脏。
可是两人都没有忽略迎面的杀招,纷纷避之出手阻挡,于是两掌相合,那像火星撞地球的威力,使四周的河水炸飞,以他们为中心点,四周一圈的水再也经不起折腾,都炸爆地冲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