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韩大人与韩公子皆不在家中,”霍榷手执马鞭过来对袁瑶道:“一家子女眷不便和我相见,我送到此即可了。”

袁瑶福身谢过,“大人搭救之恩,袁瑶没齿不忘。”

霍榷潇洒地一抱拳,“霍某也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

言下之意,你要记恩的人应该是韩施巧。

袁瑶道:“袁瑶不是恩怨不明的糊涂人,自然省得,可一码归一码,你这一桩和表姐的不相干。”

对于袁瑶的分明,霍榷也只点点头,无关紧要的也不想多争辩。

此时从大门内走出一位嬷嬷来,袁瑶一眼便认出了是韩姨妈身边的郑嬷嬷。

“表姑娘可算来了,”郑嬷嬷爽朗不拘,向霍榷和袁瑶行了礼,热情道:“我们家小姐在门上好等了。”

霍榷就抬眼向门内望去,可除了影壁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清白规矩的姑娘家,要等也是在二门上等,又怎会出来抛头露面。

霍榷微微失望之余又不觉自嘲了一番。

韩家门房上的人七手八脚帮着青素和青玉将东西从车上搬下来。

霍榷回身牵过缰绳跃上马背,“霍某告辞了。”

见霍榷离开,青玉虽有些失落,却情难自禁地看着他的背影悸动着。

袁瑶随着郑嬷嬷进了韩家的黑油大门,往左穿过一道拱门走了几步便到了垂花门。

“瑶哥儿。”

袁瑶刚想要看清挤在垂花门内的人都有谁,便听到熟悉的唤。袁瑶循声看去只见一位佳人喜极而泣望着她,正是韩施巧。

袁瑶几步上前和韩施巧两手相牵,二人一时间难以言语只是低声抽泣。

丫头婆子七嘴八舌地劝慰着,这表姐妹两稍稍止住了,在数个婆子和丫鬟的簇拥下,跨进了垂花门。

韩府的变化不大,入门便可见面阔三间的正厅,两旁是耳房,东侧的耳房是穿堂。

下左右两旁是东西厢房,各带一个耳房。

袁瑶跟着韩施巧熟门熟路沿着抄手游廊向东厢房的檐下廊走去。

过了东厢房的檐下廊再直走便是耳房做的穿堂。

过了穿堂便是韩府的内院了。

内院和前院一般的架构,只是正房面阔五间,后还多了一排后罩房。

袁瑶和韩施巧一同走向内院的正房。

正房外的丫头见袁瑶她们,一人进去禀报了,一人掀起门上的帘栊让她们进去。

韩施巧打头进了去,袁瑶微微低头紧随。

袁瑶还未来得及看清这正房明间的摆设,便见一妇人在丫鬟的虚扶之下向她走来。

“苦命的儿啊!”妇人人未近,声便先嚎啕了起来。

袁瑶要跪下行大礼,被妇人拉住手阻止了,对袁瑶便是一通慈爱的打量,这才道:“知你平安,姐姐泉下有知也可安下一分半分的心了。”

这便韩姨妈。韩姨妈闺名刘英,庶出,比袁瑶的母亲——刘莹,这嫡出的大小姐不过小了三个月,这两人从小也谈不上有多亲厚。

只当年袁父就唯袁瑶一个女儿,怕有朝一日有不测,袁瑶上无父母照拂,下无兄弟姐妹扶持,只有靠亲戚。袁父就顾及那点子亲戚关系,这才在仕途之上照看的韩孟。

想起和父亲一起逝去的母亲,袁瑶鼻尖一酸微微退开半步,还是将大礼给拜了,“姨妈。”

韩姨妈用手绢拭了拭眼下的泪水,将袁瑶扶起甚是心疼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韩施巧在旁笑道:“娘,刚交三更了,你也累得很了,不如先打住明儿再说吧。”

韩姨妈恍然,“对,你看我都糊涂了,瑶哥儿折腾了一宿也累了。”刚要回头嘱咐郑嬷嬷带袁瑶去休息。

韩施巧便拉过袁瑶来,道:“这一宿,瑶哥儿先将就着同我一屋,我们要和以前一般围炉熏香,剪灯夜话。”

袁瑶怔,可说话间已经被拉着走了,韩姨妈没道理拦着便也由着韩施巧去了。

屋里又恢复了平静,韩姨妈脸上的慈爱慢慢散去,鼻翼旁两道深刻的纹路让她显得刻薄。

郑嬷嬷意有所指,俯身在韩姨妈耳边道:“太太,如今大小姐可是要入宫的,和表小姐这般身份的走得近,怕是不妥吧。”

韩姨妈明白她的意思,嘴角又下沉了几分,“我如何不知。倘若可以,我又怎容她贱籍身份近得巧儿?只是一来巧儿自小便和她要好,认准了她的话;二来她总归是我外甥女,如今又无依无靠的,来投靠我,若是无缘无故地拒她在外,与我一直在外经营的名声不符。”

郑嬷嬷扶着韩姨妈坐回炕上,思忖了片刻后,“那便寻个没太太不是的由头,打发了她出去,比如……是她自己不安分了。”

韩姨妈端起炕几上的茶碗,白郑嬷嬷一眼,“这个我自然是想到了的,只如今巧儿不愿待选,既然她和巧儿能说上话,我还要她来劝劝巧儿。”

郑嬷嬷叹了口气,安慰道:“太太,大小姐迟早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倘若不是她二哥没个志气扶不上墙,我又怎么忍心……唉!”说起自己的儿子,韩姨妈真是恨铁不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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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瑶住内院的东厢房,面阔三间加一间做净房的耳房。

厢房内,明间墙上便是一板的书架,琳琅满目。

书案上笔墨纸砚中规中矩摆设齐整,唯青釉刻瑞草纹镂空的香薰炉升腾起无序的烟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