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 / 2)

如今韩施巧位分没定,便依然还有机会赐婚给臣子。

以霍家镇远候的身份求来圣旨,应该是不难的。

只看霍家愿不愿贴上这脸面了。

也是方想通这一层,便见青素慌里慌张地从外头跑进来。

“姑……姑娘,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青素跌跌撞撞地进来了。

袁瑶站了起来,也并未责怪青素,“怎么了?”

青素也顾不上平日里的礼数了,拉着袁瑶就往外走。

过了穿堂到了内院,就见韩施惠跪坐在内院当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脸颊肿得老高。

而在前院的穿堂,韩姨妈等一帮子的丫头婆子正极力阻拦着韩施巧往外去。

韩孟、韩塬瀚和韩塬海就在前院叫人团团将穿堂门给堵住。

袁瑶心中顿觉不好,回头对青素道:“是不是表姐知道霍大人在外头的事了?”

青素抹抹额上的汗水,猛点头,“韩二姑娘不小心说漏了嘴。”

袁瑶首先想到的是,韩施惠又是如何知道的?

可事态严峻,不容她细想这些旁枝末节的。

这事倘若传进宫里,后果袁瑶知道,韩孟更知。

可韩施巧如今是伤心过度,迷了心窍了,那里会听得进劝。

在袁瑶束手无策时,韩孟做出了惊人之举,将所有人都震住了。

就见韩孟撩起衣袍的下摆,扑通跪了下来,义正言辞道:“娘娘,臣有话要说,听完娘娘仍要一意孤行,臣也绝不再阻拦。”

见韩孟这般,韩姨妈和韩家两兄弟也都跪了下来,丫头婆子也纷纷跪下。

在韩孟跪下时,韩施巧已经被惊吓到,两腿一软也跪下了,“爹……娘……”

韩孟和韩施巧进东厢房就关起了门,谁也听不到两父女说了些什么。

袁瑶则戴上帷帽,趁府里顾不上她时从侧门出去。

出了侧门便是死胡同的夹道,出了夹道果然在街上看到了霍榷。

浅蓝的缠枝莲花六团罩甲的肩头早被露水打湿了,里白色明绸滚银丝回字纹的中衣也被从树上滴下带了灰尘的露水给染上污渍。

下颌泛着淡淡青色的胡茬,两眼失神,整个人失魂落魄得紧。

“大人。”袁瑶过去唤他,就听到霍榷幽幽道:“在得消息后,我便央求父亲进宫,求旨赐婚。”

一听,袁瑶大喜,霍榷跟她想到一块去了,“可成了?”

霍榷久未动弹一身的僵直,动作僵硬,神情却绝望地摇着头,“册封的旨意……已经拟好了,封号还是太后破例赏的。”

袁瑶就觉希望破灭了。

与此同时,御书房中,祯武帝正随手翻看着拟好的册封圣旨。

内阁首辅马玉的孙女马葶,封正六品贵人。

南阳候王諲的侄女王谂,封正六品贵人。

都指挥使司都指挥同知周广博的侄女周祺敏,封从六品才人。

鸿胪寺卿韩孟长女韩施巧,封正七品选侍,但却是这些人中唯一有封号的人。

看到此处,祯武帝挑挑双眉,饶有兴趣道:“为这女子,不惜驳了镇远侯的面子,就封个选侍?”

祯武帝虽没明说谁驳了镇远侯的面子,可宫里的人都知道是谁。

站祯武帝身后伺候着的鬓发斑白的老太监王永才,似是没听清祯武帝的话,用手括在耳边道:“皇上是要选哪位选侍今夜侍寝吗?老奴这就去宣敬事房的人过来。”

祯武帝知道这老滑头在装聋卖傻也不恼,将圣旨放下,斜靠在身后的引枕上,道:“这燕窝粥谁送来的?”

王永才这才不聋了,立马回禀道:“回皇上,是顺妃娘娘。”

祯武帝也不说吃或不吃,指头一下一下地敲着御案,“好耳朵。”

“老奴谢皇上夸奖。”

正文18第三回知恩图报(七)

将一小块碎银子塞给守侧门的婆子,全府上下依然在关注内院东厢房的动静,没人留意到袁瑶出去又回来了。

此时东厢房内,韩孟闭着眼丧气地垂着头。

韩孟在儿女面前,历来以严父而自持,在韩施巧的心中积威不浅,故而韩孟不说话,韩施巧也不敢擅自开口。

两父女相对无语。

静默了许久后,韩孟几番思量几番权衡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了。

韩孟长长地叹了口气,瞬间苍老了许多,道:“知道你怨为父贪慕权势富贵,但你可知,家中其实……其实早已空有架势,入不敷出,那些个体面也不过是硬撑罢了。”

韩施巧咕哝,“既然如此又何必硬充这脸面,背后受罪的还不是自家吗?”

韩孟抬头,“在京城这等地方,没个体面谁愿和你往来。自没了袁家的庇护,那些个小人便翻脸不认人,以为父当年的舞弊案相要挟,为除后患为父只得再找庇护摆平了这些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