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2)

韩塬瀚想安慰袁瑶,却不由得痛恨起自己的不善言辞和词语匮乏。

霍榷和韩施巧说了许久,到底都说些什么只有他们知道。

风起吹过竹林,吹拂起竹花纷纷扰扰,雾气悄然笼来,如烟如雾,就似纷飞的竹花,飘落在人面。

风也隐隐送来了林中那两人的话语,“烟雨随风化飞花,花瓣飘落人面下。期盼来生红尘时,你为烟雨我为花。(这诗眉头是在《初见人间芙蓉色》里看到的,貌似也是那个作者引用的,不知道作者是谁。)”

说完,韩施巧凄婉地转身跑开了,留下霍榷一人黯然神伤地仰天长啸。

啸声久久回荡在竹林上空,让那穿透竹叶投射在地星星点点的光斑也不再跳动,凝滞着慢慢散去,只留下一片阴沉。

此时再说不知韩施巧的选择,便是自欺欺人了的。

韩塬瀚去追韩施巧。

震惊中的袁瑶,久久没能回过神来,直到霍榷恢复了平静走到她身边,问道:“祺嵘有负于你,可为何你还要助周家?”

袁瑶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回答,最终只抿出一弧笑,孤寂地望向远方。

看着苦笑凄然的袁瑶,霍榷只道袁瑶也是用情至深了的痴人罢了。

也只有袁瑶自己知道,对周家她求的不过是仁至义尽,无愧于心罢了。

正文20第四回聚散离合(一)

韩塬瀚和韩施巧先回到的韩家,袁瑶后到。

以让青素给韩塬瀚送在寺里求来的状元符为由头,把韩施巧换了出来,等韩施巧回到东厢房后,青素再不着痕迹地从韩塬瀚房中出来回内院。

一直留在家中的韩塬海终于能将高吊心放下了,却后怕不止。

韩施巧坐在窗下的镜台前,低低地抽泣着。

袁瑶什么也没问只静静地等着韩施巧告诉她缘由。

“瑶哥儿,对不住了,让你失望。”韩施巧哽咽道。

袁瑶抬头看她,目光却穿过了她,“你对不住的不是我,而是霍大人。”

韩施巧忽然趴在镜台上,苦苦压抑声音哭着,“可我又能如何?爹挪用朝贡,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倘若我不进宫周旋,我爹就得一世受制于人。”

袁瑶一窒,没想韩孟竟然敢做下这等冒险之事,只是再想,没了袁家的庇护韩孟想要在朝中站稳脚跟,也只能充当别人的马前卒了。

最后袁瑶只能感叹,“为何我俩的情路都这般坎坷?”

韩施巧慢慢收了哭声,走到袁瑶身边,“瑶哥儿,一旦我进了宫,我家怕是容不得你了,大哥虽有心维护你,可父母之命他忤逆不得,我只能求了二公子,拜托他帮我看顾你。”

袁瑶抬手帮韩施巧拭去眼泪,两人肩靠着肩,头靠着头,手牵着手,相互依偎着。

翌日,白韩氏的婆家——白家,也来人了。白家除了做官在外不便到来的,就连白老太爷都来了。

韩家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不时派人查探宣读圣旨的队列到哪家了。

而与前院的严阵以待相比,内院东厢房的主角便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了。

一切准备就绪,册封的旨意到来本就意料之中的事,然却来了出乎意料之外的册封使。

白家二爷几乎是踉跄着进来的,“册……册封……册封使来了。”

见孙儿有失体统,白老太爷将手中的拐杖用敲了敲地上的青砖,“来就来,你慌什么。”

白九爷擦擦脸上的汗,赶紧又道:“可……可来的册封使不是内务府的人,是……是御前总管。”

“王永才?”韩孟失声惊叫道。(就祯武帝身边那个乖滑的老太监。)

将册封使迎进家中,全家跪在早便备好的香案前,恭听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鸿胪寺卿韩孟之女韩施巧,着封为正七品选侍,赐号,和。于三月十六日进内,钦此。”

王永才虽两鬓斑白,一副老眼昏花龙钟老态的模样,可声音却是中气十足刚劲洪亮的。

在听到韩施巧只是被封为了小小的选侍而已,袁瑶能感觉到韩家人的微微失落。

大汉朝妃嫔等级,皇后之下是正一品的皇贵妃,余下贵妃从一品;贤妃、淑妃、庄妃、敬妃皆为正二品;惠妃、顺妃、康妃、宁妃是从二品。

德嫔、贤嫔、庄嫔、丽嫔、惠嫔、安嫔、和嫔、僖嫔、康嫔均为正五品。

贵人正六品;才人从六品;选侍正七品;淑女从七品。

由此可见韩施巧的位分低微,而韩家人的失落,是因和之前见到王永才到来所生出的过高期望造成的。

唯独韩施巧平静如故,举手投足恭敬得体道:“谢主隆恩。”

王永才那张老脸未言先笑,指着身边的一位头戴饰堆纱花乌纱帽,帽额缀团珠,两鬓结珠,耳垂珠串;身穿紫色遍绣折枝小葵花窄袖团领的女官道:“小主,这位是秦尚义,今后将由她教导您宫中的礼仪。”

袁瑶是不知这位秦尚义到底是何人,但从韩孟和白家人的脸上可知她绝非一般的女官。

也是事后袁瑶才知道,这位秦尚义竟然是御前尚义,是祯武帝贴身宫女。

而按宫规,新晋的小主和宫女一般都是由礼教尚仪亲自,或派教习姑姑教导的,如今祯武帝却让身边的贴身宫女前来,是否在暗示些什么?

不说袁瑶,韩家人似乎也都这般猜想了,只是他们都往好处去想,而袁瑶却觉得蹊跷。

韩施巧还未进宫,便这般一再的与众不同,树大招风绝非幸事。

册封过后,韩施巧便正式成为祯武帝的宫嫔,整个内院都被宫中侍卫隔绝了起来,只有陪嫁进宫的丫鬟和宫婢进得,其余人无召不得见。

早晚请安更是少不了,那怕是亲生的父母也得按足了礼数每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