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2)

韩施巧俯身叩头,微微悲怆道:“宫里的女人有谁不想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的。”当她再缓缓起身时,已泪水潸然,“臣妾也想,在这宫闱之中唯有有了子嗣方能依靠,哪怕诞下的是公主。后宫之中皇后娘娘权倾六宫,可皇后娘娘都尚且保不住皇嗣,臣妾又有何能耐保全弱小的他周全。当初有人给臣妾下何香,臣妾是知道的,都知道的,可臣妾斗不过‘那人’,只得咬牙把何香都咽下。本以为这样‘那人’便会放过臣妾了,不想却被反诬欺君。”

韩施巧愈说愈凄厉了,“那些日子的众叛亲离,转面炎凉,臣妾真有过一死了之的念头,可要是臣妾死了,家中的母亲和兄长却会因臣妾而受牵连。”她这般似是无意间忽略了韩孟的举动,在场的人多少都能明白。

而韩施巧这样故意为之,正是让人知道她的怨。

“臣妾只能苟且地活着,冷冷清清也罢,孤苦老去也罢了,不曾想在心死之际却还能再得皇上眷顾。只是臣妾知道,臣妾依然自保都艰难,若是再怀上皇嗣,也只会害了他,臣妾这才不惜自戕亦要……”韩施巧的哽咽之语,让祯武帝涌上的戾气慢慢散去了。

知道韩施巧这话是在影射自己和皇后,王谂也不敢辩,因韩施巧未明说是谁,自己跳出来便有此地无银之嫌了。

祯武帝默然了许久,殿中陷入压抑的静谧。

这时,王永才脚步匆忙地从外头进来,道:“回皇上,宋选侍……殁了。”

殿中的人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宋选侍是谁?死了就死了,这会子竟然敢来扰了皇上。后才恍然想起,是淑妃。

得这消息,王谂偷偷地松了口气。

祯武帝对于淑妃的死不置一词,反而对王谂道:“皇后小产前的药渣子为何在你看过药炉后,就多出一味来,当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王谂顿时呼吸一窒。

祯武帝起身下炕,将韩施巧扶起,却还是对王谂说的,“朕不治你的罪,让皇后好好管束于你吧。来人,送康嫔到坤和宫去。”

王皇后甚是看重自己的子嗣,要知道谋害自己的是正是身边最信得过的人,又怎会只是简单地管束了去而已,

祯武帝这是让她们自己内斗去,不管是皇后,还是太后,都该消停一会了。

王谂就见王永才领了慎行司的人来,过来就拖着她往外走。

到了门外王谂这才想起要挣扎,再度冲进殿内,对祯武帝喊道:“请皇上看在臣妾一心服侍过的份上,保臣妾这一遭吧,臣妾什么都说,不是臣妾要害的皇后,是呜呜……”

王永才上来堵了王谂嘴,再令人来,“还不快过来拖走。”

在场的都知道,王谂最后要说的正是这幕后之人,可祯武帝为何会不许她说,各人心中各有推断。

等人都散去了,祯武帝忽然粗暴地捏住韩施巧的腮沿,道:“朕只要你的身子,只要你乖乖的,自然会保你周全,保你父母兄长周全。”

就似保全贤妃和三皇子一般。韩施巧暗中补充一句。

当晚,韩施巧被祯武帝蹂躏了整夜,她知道,这是祯武帝给她的警告。

纵然被伤着了,可到底还是取得了保命符。

正文86

淑妃的死,前朝和大皇子还有元国公府会如何应对,袁瑶是不得而知了,但宋凤兰在侯府和公府间来回奔波的措手不及顾此失彼,袁瑶却是看在眼里的。

该是王姮出来的时候了。

少君伯夫人霍林氏果然是有些法子的,经由她的调养,王姮的身子一日比一日爽利了,到如今没好全十分也有个□分了,余下的平日里调补调补即可。

只是霍林氏以让王姮学规矩为由,依旧将她困在濉溪院。

如今袁瑶的身子依旧未明显,仍按足了规矩每日来给王姮晨昏定省,而韩施惠在得了一场风寒后,得了最现成的由头避之不再来了。

以王姮的性子自然是不高兴的,于是气就撒在了袁瑶身上不时为难。

可袁瑶到底也不是平白任凭欺负的主,但只要不过分袁瑶也不计较了,随了王姮折腾。

就似现在,王姮一而再地以汤药烫口为由,让袁瑶摊凉,能入口了,却又说凉了吃了对身体无益,让袁瑶又去温热。

袁瑶被如此这般几番折腾,就是霍林氏也看不过去了,可袁瑶还是不气不恼沉着得很。

百般刁难,也要被为难的人觉得是难过了才算是折磨,若是被为难的人根本就不当是刁难,王姮自己就觉得无趣了,也就作罢了。

只是让王姮没想到的是,药似乎又比往日的苦了,吃了一口便吐了出来,指着袁瑶怒斥道:“是不是你在里头加了什么?”

袁瑶还波澜不惊的模样,道:“二奶奶冤枉妾身了,是少君伯夫人说了,看二奶奶这几日子火气见长了,想来是滋补过了头,就加了些黄连,让二奶奶清清火气。”

在濉溪院调养的这些时日,王姮被霍林氏管束得不轻,只要她敢稍露刁蛮无礼,霍林氏立时训责不贷,汤药更是加倍了。

听了袁瑶这话,王姮就有哑巴吃黄连之感,嫌恶地挥退袁瑶,“好了,你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了。”

可袁瑶却未动,道:“二奶奶如今身子也好了,也该想个法子出去了,还是说二奶奶准备安心在这濉溪院里过了,不打算出去了?”明显的激将。

王姮冷笑道:“你说得轻巧。”指着那碗药,“你也瞧见了,说是来教我规矩的,实则这老虔婆摆明就是府里请来困我的,稍有不合他们意的就弄这些个来给我警告。我倒是想出去,也得出得去才是,你要是能耐,你弄我出去。”

常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以王姮的性子,等她学乖巧顺从了再出去,还不如去改江山去,那还快些,所以此路不通。

这袁瑶自然是知道的,便又道:“听闻,当初太太要请的是长君伯夫人,而非少君伯夫人。”

说起长君伯夫人霍苗氏,王姮在除夕霍氏全族祭宗祠之时见过的,当时因认不全这些个亲戚莽撞了吃过她的训斥,大大地扫了王姮的脸面。

导致王姮感觉这位大伯母是森严刻板,六亲不认的。

近一月来,巩嬷嬷对袁瑶也算是有些了解的。

袁瑶对谁都不卑不恭,有些傲气,但却是个有法子的人,对王姮还算是恭敬,至少在王姮不触及她的底限时,她都会任由王姮胡闹。

比那些个在王姮面前装做小伏低,背地里却告黑状的好多了。

听袁瑶这般说,巩嬷嬷便道:“这位长君伯夫人最重规矩品行,幸好太太没能将她请来,不然二奶奶可有得苦头吃了。”

袁瑶确认道:“她是真心重规矩的人?”

巩嬷嬷点头,“那是,听闻,就是太太刚进门时,都受过她的训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