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1 / 2)

侧门里西院近,可要进西院得绕上一大圈才找到进西院的门。

寿春堂的后院和西院只一条夹道而已,且霍老太君离开时很是匆忙,寿春堂的灯火未灭,门户未关,歹徒们就先往寿春堂去了。

歹徒搜刮寿春堂的动静,西院自然是听到了,所以她们的动作也只得抓紧了。

也亏得寿春堂的好东西多,那些个贪得无厌的恶徒们整整抢夺了两刻钟才转移了。

此时田嬷嬷已将漱墨阁的院门上锁上闩,又找来木桩子顶严实了,再看墙头,或疏或密的缠上了满是尖刺的麒麟花花茎。

而院里的东厢房里,黑压压地蹲了一片人头,都在害怕可不敢做声,用手捂住嘴低低地哭着。

田嬷嬷又到后罩房后头的小门去检查。

小门只得两小门闩插着,没法锁,田嬷嬷只得留下了几个人守着。

一切齐备后,田嬷嬷才往上房去。

上房里因着炭盆还未灭,里头很暖也很静,静到有人因害怕上牙打下牙的声音都听清了。

田嬷嬷借着炭盆里暗红火光看见袁瑶端坐在上房堂屋的太师椅上,脸上不见分毫的慌乱,从容而淡定。

虽说袁瑶年轻不压事儿,可如今正因她的镇定,让她们这些人才不至于手足无措,乱了阵脚。

田嬷嬷上前小声回道:“都准备好了。”

“嗯。”袁瑶点头,看了眼东次间里晕睡在炕上的王姮,又对坐下头圆凳上的春雨道:“你身子不爽利,也到暖阁里去躺会子吧。”

春雨在岸汀苑中坐小月子,因着没了孩子整个人万念俱灰的,要不是她的丫头盘领不时出来串串门,西院里的人都快忘了她的存在了。

可当危难来临,人求生的本能就被激发了出来,袁瑶不忘救她,春雨是感激的,故而听袁瑶这般说,她一时哽咽跪地就给袁瑶磕了几个头。

这时西院的大门被人冲撞的震动传来了。

到底都是女人,听到响声有人还是不禁低呼了起来。

众人望去,只见郑翠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让自己再发出任何声音来。

而几位嬷嬷则赶紧到东西厢房去,或安抚或警告。

那些手里分到了刀棒的人,都将刀棍横在了身前,蓄势待发了。

这时有人喊道:“都别管这里了,瘌痢头他们找到这户人家的正院了,我的娘,那里头可不得了。”

似乎不少人跟着都往正院去了,漱墨阁里的人才要送一口气,就听到轰隆一声。

好像是门被推倒了。

所有人的心立时又悬高了几分。

就听到凌乱的脚步声从远而进,一声一声就像踩在了漱墨阁里每个人的心上。

袁瑶面上镇定,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跳如在擂鼓,还几欲破胸而出。

歹徒们先往岸汀苑下首的芷兰院去,那里无人居住,除了桌椅门窗,就没什么可给人搜刮的了。

不一会就听到歹徒们从芷兰院里出来,抱怨道:“娘的,费了吃奶的劲儿,不会是座空院子吧,早知道跟瘌痢头他们去正院了。”

另外有人就应他了,“不见得,这要真是空院子,怎么会从里头闩的门,都小心些找,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搜定有好料。瞧见那当中的院子没,那里应该是这院子的正院。”

漱墨阁里的人就听到有人一窝蜂的门前跑过,往枫红院去了。

一刻钟后,这伙歹徒才从枫红院出来,个个都高声大笑着,可见都收获颇丰。

这时,漱墨阁的院门被人推动了,“咦,这门推不开。”

顿时院里的人觉着自己的心跳,已蹦上了咽喉。

而在皇宫外和御林军呈胶着战的叛军,被如同天降神兵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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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是郑满光妻弟大同总兵廖峰的首级。

郑满光看了一时悲愤,手上的长枪越发嗜血,连取三人性命。

只是事到如今,倘若郑满光还不明白,那便是死也不过是糊涂鬼罢了。

祯武帝令镇远侯霍荣出征迎战胡丹赤尔干部,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实际上是剑指大同。

胡丹叩关,五皇子和郑满光都是知道的,祯武帝绝不敢轻易调动九边重镇关口上的任何守军,能和郑满光的辽东军一战的只有京郊的西大营,而等到其他地方军赶来勤王,那时五皇子早便控制了京城和皇宫了。

由此可知,想要一举成事,关键之处便是击败京西大营。

五皇子可谓是知己知彼,京西大营虽能和辽东军势均力敌,可在五皇子手中还有一军,那便是驻守大同的守军。

只要大同军后援辽东军,京西大营便不在话下,京城只能是他五皇子的囊中物。

故而此番大举最大的难点,便是如何让辽东军和大同军在不引人耳目之下悄无声息地逼近京城。

五皇子最后决定,辽东军部分精锐乔装改服潜入京城做内应,辽东军昼夜急行军,以虎狼之姿直逼京城,后,大同军以驰援为名,实则回京驰援辽东军,那是辽东军和大同军两方夹击,京西大营首尾难顾,成败立见分晓。

然,在五皇子要为设计东西北三大营督统罪名而不得法时,祯武帝忽然下旨镇远侯霍荣率西大营出征迎战胡丹赤尔干部,五皇子只觉竟心想事成了,这省去了他多少手脚,于是五皇子终于动手了。

就在郑满光还在做顽抗之时,皇宫中,五皇子的亲军和党羽已经被锦衣卫全数击杀,五皇子已被捆缚跪在祯武帝脚下。

成王败寇的道理,五皇子是知道的,所以此时他脸上没有丝毫失败的沮丧,道:“在父皇令镇远侯出征之时,我便知道父皇这是声东击西了,只是我小看了镇远侯,高估了廖峰,以为廖峰就算打不过镇远侯,亦能将他拖住,没想到廖峰竟是这般无用。”

祯武帝头戴帽沿出着虎毛的鞑帽,身穿明黄方领对襟织金行龙纹的无袖罩甲,内穿通臂柿蒂如意纹的曳撒,腰束金玉绦环,挂蛟皮祥云行龙的弓囊,手持一柄牡丹重剑,剑身折射着火光绽出寒光,暗红的血液沿着剑锋滑至剑尖滴落,可见今夜祯武帝是亲手杀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