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gu903();声音一落,爷爷就感觉她快步上前来,一只冰凉凉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爷爷用尽力气想要喘气,可肚子里的气一到脖子就给卡住了,困难地发出几声呜咽。

渐渐地,他感觉脑子越来越空……

※※※

此刻,院子外的竹林里枝叶涌动,好似整个山间的植物都活了一般。爷爷心想,反正这下都玩完了,不如睁眼看个究竟。他用力将双眼眯出一条缝来,视线里迷迷糊糊的,身后传来一阵“吱呀”的声响,一道刺眼的光线铺满整个院落。就在这时,爷爷胸腔憋足的那口气一下就从脖子通了上来,那掐住他脖子的双手不见了。

爷爷剧烈地咳嗽着,当他稍稍平静下来时,曾祖父等人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峻之,你没事儿吧?”曾祖母一脸担忧地扑上前来,一把将爷爷揽进了怀里。

爷爷差点儿被曾祖母憋得出不来气,好不容易才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他喘着粗气说:“好不容易从女鬼手里逃脱了,现在你又来!”

“你胡扯什么?你妈是关心你!”曾祖父的话向来都是有分量的,爷爷听了只得闭嘴。

“刚才……你没有睁眼吧?”喻广财从人群后面挤上身来,四下看了两眼,随即他又露出了笑脸,“看来是个女的。”

听到此话,爷爷就来了兴致,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是个女的,明明是个男的!”

“这有何难?”说着,喻广财蹲下身去,指着爷爷小凳子边上的那一圈石灰说,“你们看这石灰。”

爷爷等人借着屋内射出来的光线,也跟着蹲身去看,只见那石灰上有两只四寸大小的脚印。几人看了,都纷纷瞪眼咋舌。

一想到刚才有个女鬼站在这石灰圈上伸手掐着自己,爷爷就不免害怕起来。他扭头四下看了看,只怕那女鬼并未走远,还躲在院子的某个角落里,眯着眼睛窥视着他们。说不定此刻正咬牙切齿着,恨不得剥了爷爷的皮。

爷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将目光收了回来。

“刚才,你可遇到什么趣事?”这次问话的人是李伟。

相比之下,爷爷对他并不反感。他说:“也没什么,就是她把我认成是土地公了,只是不晓得后来又怎么突然识破了我。”

“这不应该啊。”喻广财又四处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许久,他蹙起了眉头口中喃喃“难道……”

说着,喻广财看了李伟一眼,李伟也朝他点点头。随即,李伟转头问道:“那你有没有跟她说什么?”

“有啊!”爷爷顿时来劲儿了,“你还别说,这还真的挺好玩的。”

一旁的张七听得直咽口水,只恨自己没有跟爷爷一起经历这好玩的游戏。他急忙追问:“那你有没有看见她长什么样儿?乖不乖?”

爷爷听了,一巴掌拍在了张七的脑袋瓜上:“乖个铲铲!从头到尾老子都没有睁过眼!”

喻广财和李伟听了并没有露出笑意,喻广财吸了口气,问道:“她有没有说她姓甚名谁?”

“说了,她说她是李家的媳妇儿,死在了外地,这次回来是想弄清楚自己的死因,顺便看看她的孩子。”

爷爷的话一说完,喻广财和李伟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两人对望了一眼,只听见喻广财喃喃地说道:“原来是冤死的,看来真不是那么简单。”

“还有什么问题吗?喻师傅?”曾祖父上前问道。

喻广财眯起眼睛说:“昨天,李家湾的李怀恩派了个跟班找到我,说家里媳妇客死异乡,尸体会在明天送回家中,当时我本来还有别处生意,可这跟班说,这场丧事非我做不来,当时我还没想那么多,如今看来,这事儿可真不简单。”

“有喻师傅在,我相信再麻烦的事情也都会迎刃而解的。”曾祖父比喻广财还要有信心,“您看,我们家这孩子……”

喻广财笑了起来,他扭头对爷爷说:“怎么样,明天我们就去李家,有兴趣没?”

爷爷打量了喻广财一眼,说:“去!不过我只是对那个女鬼感兴趣啊,跟你可没关系。”

爷爷说完,一帮人都笑了起来。那晚的月光真的很亮,亮到爷爷在转身的一瞬间,都看清了喻广财脸上的变化。他望着山谷李家的方向,左眼的眼皮微微跳动了几下,面色忧虑。

第二章棺中无人

翌日,天色阴沉,乌云像是一层冬被盖在天空上,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大雨欲下不下,整个山谷里连一丝风也没有。

爷爷早早地起床,坐在门前的石凳上,看着曾祖父一个劲儿地抽旱烟。曾祖母在锅里捣鼓着早上要吃的面馍,一个早上都没有说一句话。

“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以后你就跟着你师傅,好好学,要是有天赋能够学成那自然是好,要不是这块料,也就当跟着混口饭吃,至少是饿不死你的。”曾祖父说这句话的时候,嘴里吐出一口浓烟,把他自己给呛着了。

爷爷听了,总觉得心里憋得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他的奶奶去世那天才有这种感觉。爷爷闷了将近一分钟,才回答了一声:“嗯!”

那个早上的饭席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曾祖母一直在给爷爷夹菜,夹得他那个缺了口的碗都盛不下了,他只好将那些平日里很少吃到的鸡蛋炒葱花都夹给三爷爷。

饭后,天上的云层似乎还没有要散开的意思。爷爷跟着喻广财和李伟告别了曾祖父和曾祖母,然后三人朝着李家湾的方向走去。

李家是这一带有名的地主大户,自李家老爷李怀恩的父辈开始,就在这一带购有良田百亩,家中雇来的农工也有数十人。李怀恩待人宽厚,附近的贫农给李家做工,虽然工钱不多,可待遇极好。隔三差五就能吃到一顿肉,所以大家都争抢这份差事。可在爷爷的印象之中,却没少被曾祖父教导,一个人只有自食其力才能让挺直腰板做人。因此,从爷爷记事起,就没有想过要为哪家地主做工的念头。

这地主李怀恩有子女三个,老大是个女儿,早年嫁给了一个天津的布匹商人,在沿海一带经营旗袍生意。老二名叫李少华,深受李怀恩器重,所有人都知道,这庞大的家业多半会落到他的手上。这次客死异乡的女人,就是李少华的妻子,两人结婚几年,有一个四岁大的儿子。老三名叫李少荣,三年前去省城念书,这次嫂嫂过世,是他出门念书后第一次回家。

走了差不多两里路,终于见到了李家的宅子。爷爷小时候曾多次经过这里,在他的印象中,这座宅子就跟以前的皇宫大院差不多,气势恢宏,却没有半点儿生气。

“进了宅子,记得多做事少说话,尽量不要去打听人家的家里事。”喻广财吩咐道。

爷爷点了点头,远远看见宅子门口坐着三人,两男一女,左膀上都别着青纱。见喻广财来了,三人纷纷起身相迎。

李伟笑了一声:“看来他们比我们来得还早。”

爷爷疑惑着走到那三人跟前,听喻广财介绍起来。他指着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说:“这位是曾银贵,我们的吹手,附近一带吹唢呐,他可是行家。”

爷爷听了这名字,有些乐了。他说:“真银可没有真金贵。”

曾银贵为人豪爽,说道:“这小伙子还有点儿来头,我还真有个哥叫曾金贵。”

他的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站在他旁边的女人走上前来,约莫三十出头。她问:“他是师傅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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