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陷入无底洞的黑,手放在她腰上,猛地收紧。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令她下意识一惊,手松开,餐盘掉落在地,瓷片稀碎散开。
清脆的啷当声,唤回他理智。
贺司珩的眉尤为不耐烦地蹙起,沉着脸,把今兮抱起,跨过破碎的瓷片,将她放在藤椅上。而后,拿起扫帚,将那堆瓷片扫开。
今兮手撑着下巴,颇为闲情雅致:“刚烤好的东西,真浪费。”
贺司珩甩了她一个冷淡眼风。
“生气啦?”她挑衅般开口。
换来他一声冷哼。
“是不是发现我挺能说会道的?”
“你惹谁不好,偏惹我?”
“真生气啦?”
见他始终一言不发,今兮凑到他面前,视线暗示性地往下瞥,“晚点,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这话时,她紧张的眼都不敢眨一下。
贺司珩冷着的脸,眼神松动,灼热的眼,有几分克制,声音喑哑,“这才几点,就开始勾引我?”
“这不是勾引。”
她纠正,声音很轻,和花园的花香搅合在一起,香气扑鼻。
“是辛苦费,报酬。”
江泽洲和周杨回来的时候,没发现任何异常。
今兮晃着高脚杯里的酒,双眼似染上酒意,醉醺醺的,颊畔坨红。在场几位都知道她的酒量,知道她没醉。
周杨顿感惊奇:“这酒度数不高吧?”
今兮:“嗯?”
周杨:“你上次在我酒吧喝了那么多高浓度的酒,也没见脸红一下,怎么现在喝点儿低浓度的酒精饮料,脸这么红?”
听到这话,江泽洲视线也送过来。
贺司珩端着最后一份烤鸡翅,在位置上坐下。他似笑非笑,“脸怎么这么红?”
明知故问。
今兮白了他一眼,镇定自若地回:“热的。”
非常合理的借口。
周杨和江泽洲没多疑。
这天太热,又闷,偶尔送来一阵风,带来稠闷逼仄感。
天气预报在上礼拜就说要来台风,直到现在,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暴雨将至的征兆。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周杨再一次感慨:“阿珩,是不是你们学医的,手都这么巧?别说让我烧烤了,蛋炒饭我都整不出来。”
周家小少爷,调酒技术整个南城无人能敌,但下厨,一窍不通。
人有所长,又有所短。
周杨上下打量着贺司珩,总觉得他不是人。怎么有人,什么都会的?
贺司珩正专心给今兮剥虾,闻言,回答:“别的学医的,我不清楚。但是蛋炒饭——在场的不止你一个不会。”
他话里讽刺意味太重,针对意味也分外明显。
江泽洲大学阶段出国当交换生,异国他乡,掌握了不少技能,下厨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他独居,洁癖严重,不喜外人闯入自己的私人空间,家里没请住家保姆,所有家务,都是他亲力亲为。
不会做蛋炒饭的,指的当然是——今兮。
像是怕今兮不知道他说的是她,周杨很刻意地说,“天鹅公主,阿珩说的那个和我一样动手能力为零的人,该不会是你吧?”
今兮笑容收了,幽幽盯着周杨看了几秒,蓦地一笑,“我不会做蛋炒饭又怎么样,反正我男朋友什么都会,不像你,既不会下厨,又没有女朋友疼。”
末了,她轻飘飘地来了一句,“阿珩,对吧?”
贺司珩把剥好的虾仁放在今兮面前的餐盘上,他难得有雅兴,笑意松散,“我什么都会做,所以我的女朋友什么都不需要做。”
周杨愣愣。
沉默。
有风带来花香。
同时。
带来他憋屈的声线,“我早就该知道的,在你俩面前讨不了好的,就应该跟江泽洲一样乖乖闭嘴。”
江泽洲斜睨他,想起之前的种种,冷哼,“有时候安静点儿,他俩也会把你当做他们爱情游戏的玩物,我的建议是直接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