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如筝见老太君也这么说,当下不再推辞,起身行礼道:“那筝儿就斗胆从命了,做的不好之处还请母亲指点!”
薛氏笑着点点头:“那就好,下午我就让针线衣帽上许家的到你那里去。”说着站起身,和老太君道别后,带着如婳离开了。
薛氏走后,老太君脸上的笑容就淡了,看了一眼如书,如书便微笑起身福了福:“祖母,孙女儿先告退了。”
如筝看看她,脸上露出一丝不忍,如书却浑不在意,起身向外走去,老太君微笑着唤住她,又叫了画屏装了一盒子内赐的点心亲自送了如书出去。
如筝看着老太君慈和的面容,也为如书此举博得老太君欢心感到高兴,当下凑到老太君身边腻着:“书儿眼见也大了,心里总盼着跟祖母多亲近呢……”
老太君笑着摸摸她头:“嗯,书儿也是极好的,我也不是防着她,只是她还小,性子又太直,有些话让她听了去,反而对她不好,还是再大点吧……”
如筝点点头,笑到:“嗯,还是祖母思虑周全!”接着又脸色一苦:“祖母今日怎么不拦着母亲,筝儿笨手笨脚的,要是砸了差事……”
老太君看了看如筝故作担忧的小样子,笑着点了点她额头:“小丫头,别告诉我你没看出你母亲的意思,自己警醒着点,这也是对你的一次历练。”末了,她又看了看静园的方向,笑到:“若是你母亲只是想让你管管庶务,分分你的心,倒也使得,祖母也想趁机让你学学,若是她还有什么后招……你也不必担心,左不过还有祖母给你担着呢。”
如筝点点头,笑着往老太君怀里蹭了蹭,慢慢给她捏着腿说到:“筝儿也是看到有祖母掠阵,才敢试一试的,毕竟孙女儿还小……”她言尽于此,抬眼看着老太君,眼睛里带着三分忐忑,也有五分坚定。
老太君点点头,笑着闭上了眼睛,内室一时安静了下来。
午后,如筝早早歇下,准备着下午召见针线管事婆子许氏,这个许氏她是知道的,既不是薛氏的陪房也不是自家娘亲留下的老人儿,算是两边不靠,不过此时看来,大约已经是薛氏的人了。
未时过半,如筝午歇起来,浣纱听到动静撩开湘妃竹帘走入内室,一边帮如筝挂起云水青色素罗纱的帐子,一面小声说:“小姐,许妈妈已经来了,奴婢说小姐还在午歇,她就站在门外等着,如今已有一炷香时间了。”
如筝听了也不急,只是浅笑着起身在妆台前坐好:“不急,你去告诉她我起来了,请她到屋里坐着等,给她上茶。”
浣纱笑到:“小姐这可是给她很大的脸面了。”
如筝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拿起桌上宫粉:“她对我有三分敬,咱们就要做到五分……”她从镜子里看看浣纱了然的眼神,微笑了一下:“去吧,把待月叫来给我梳头。”
浣纱福身退下,如筝看着外面正烈的阳光,心里猜测着许家的此举,究竟是示好还是故意示弱。
慢慢地梳了装,如筝走入堂屋,坐在屋角小杌子上的许婆子赶紧起身行礼,如筝笑着虚扶了一把,坐在桌旁,又让她坐下。
许婆子谢了坐,欠着半个身子坐下看着如筝笑到:“老奴今日里接了夫人的令,说是今年采办秋冬衣裳的事情全听大小姐指示操办,老奴下午合计了一下往年的数目,就赶过来给大小姐请安了,还请大小姐示下,今年这衣服布料的采办……”
如筝笑着点点头:“辛苦妈妈了,我第一次帮母亲办差,也是母亲错爱,竟然让我统管此次采办了,想来除了历练我,也是因为许妈妈经验丰富,可以给我支招参谋的缘故,还请许妈妈多多指点。”
许婆子赶紧欠身到:“不敢。”又奉上账本:“这是近三年冬衣采办的账目,老奴想着大小姐可能要看,就上赶着带来了,请大小姐过目。”
如筝看了看厚厚的账本,笑到:“账目我也不会看,想来母亲经手的事宜,肯定是精准无差的,倒是府里一贯在哪些店铺里采办衣物,妈妈给我说说吧。”
许婆子一听,刚刚才败下去的汗又隐隐渗了出来,却是没想到如筝一个小姑娘,居然于庶务上还有几分见识,当下想了想夫人说过的话,才定下心笑到:“是,那老奴就和大小姐念叨念叨,咱们侯府采办夏季绫纱衣服并冬季绸缎衣服的料子,一概是在东市老铺云锦轩定的,因着下人们棉衣所费不多,云锦轩又正好也作棉衣生意,便也是一起从云锦轩购入,主子们每年添的大毛衣服,都是庄子上自己产的皮子做的,因为今年的皮子还没收上来,所以这次要置办的只有主子们的锦缎衣服和下人们的棉衣,料子入府之后,针线上的得了各位主子要的花样子和尺寸后,就开始赶制,一般有半月也就完成了,正好赶上桂月中秋家宴……”
如筝笑着点点头,心里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当下笑着端起茶碗:“好,那今年也还按母亲往年的规矩办吧,妈妈多费心了。”
许婆子知道她这是听明白了,赶紧起身到:“是,老奴这就下去操办,等云锦轩样品到了,再带来给大小姐过目。”
如筝笑着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封,让浣纱递给许妈妈,笑到:“妈妈辛苦,一点小心意,妈妈不要见怪,喝杯茶罢。”
许妈妈“哎呦”一声接过红封,暗暗捏了一下,笑得更甜了,千恩万谢地告辞出了沁园。
浣纱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声,如筝抬头瞄了她一眼,笑到:“怎的?不高兴了?”
浣纱赶紧屈膝笑到:“不是的,小姐,奴婢只是感叹,如今府里和当初夫人在的时候比,这起子贪财的势利小人可是越来越多了,弄得乌烟瘴气的……”
如筝看了看门口,冷笑到:“贪财还是好的,我就怕她们前倨后恭,明着嘴里抹蜜,暗地里捅人刀子。”
浣纱点点头,又笑到:“不过任她们怎么灵精小鬼儿,也翻不出小姐的天去!”
如筝笑着抬头看看她:“小鬼儿怕我,你说我是阎王么?”
浣纱急得一拍手:“哎呀小姐也不忌讳,呸呸呸,都是我,好好的提什么小鬼……”
如筝笑着拍拍她手,自端了茶吃着,叹到:“如今最关键的,还是要探一探这云锦轩到底什么来路,是不是薛家的铺子……可是若要表哥去探,又太明显了,难免她们会注意……”
浣纱见如筝发愁,犹疑着开口说道:“小姐,本来这些事奴婢不该插嘴的……”
如筝抬头看看她,笑到:“无妨,你说。”
浣纱这才点点头到:“奴婢觉得,小姐如今能用的人不多,不如考虑一下李掌柜,您不也说铺子里这月的账目好了很多,他是个能人么?而且奴婢想着,虽然他现在脱了籍,但毕竟还是小姐和表少爷聘请的掌柜,家境又贫寒,不得不仰仗小姐存身,应该可靠。”
如筝想了想,笑到:“你说的有理,而且他年轻又是生面孔,反倒不会惹人注意……”她抬头看看浣纱,赞许地笑着:“你如今是愈发灵慧了,真是你小姐我的好丫头,放心,将来我必给你安排个好出路……”
浣纱扭捏着哼了一声:“小姐,奴婢这是好心给您出主意,小姐却来打趣我!”又蹲下,小声在如筝耳畔说道:“奴婢只想将来能随小姐到夫家,给小姐当一个管事妈妈,哪怕是办事婆子也好,一辈子不离开小姐……”说完她脸一红,转身朝院里走去,留下如筝在屋里笑得开心。
门口待月战战兢兢地端着茶水,迅速晃到屋角躲好,看到浣纱红着脸走出来,她也顾不得换茶,颓丧地把托盘放在一边,回到房里一头倒在床上。
刚刚她是亲耳听到了自家小姐许了浣纱要给她好出路,又看到浣纱脸色红红的从屋里跑出来,浣纱后面小声说的话,她却没有听见。
她不禁又想起了如婳说的那番话,对比了今日小姐的话,浣纱的反应,让她更加笃定了小姐想要打压自己,抬举浣纱的心思,不禁悲从中来,抓着枕头暗自落泪。
57变数(二)
翌日,如筝托张叔借出府采买的机会,给铺子里的李钱根送了信,没过几日便有了回音。
如筝看着手上漂亮的蝇头小楷,却无心欣赏李钱根的书法,心里冷笑着烧掉了纸条:果然是没那么简单呢,若是这样……到真要防着点了……
纸条上端正的“薛”字,被火舌舔过,委顿于地,化为飞灰……
知道了云锦轩和薛氏有关,如筝便对几天后送来的料子上了心,前前后后仔细看了一番之后,料子并没有什么问题,如筝不敢大意,趁着许妈妈去领赏的时候,叫了几个大丫头并崔妈妈来看,大家都看不出什么,只是崔妈妈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却又摇头说看不出什么。
如筝无法,只得让许婆子将布料带走,看她面上并无紧张之色,如筝心里也疑惑着,不知薛氏这招,是要发到哪里……
两三日后,许妈妈来如筝这里报备,说是今日要将衣料运进府中,请如筝去点验,如筝笑着应了,心里疑惑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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