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节(1 / 2)

如筝对他这个表情却是烂熟于心的,怎不知他是又要发疯了,当下挣了一下:“门没关呢!”

本想着骗他去关门,自己好趁机起身,却哪想到他居然扬声喊了一句:“浣纱。”吓得如筝几下滚到床里。

浣纱进门,便看到自家姑爷坐在床头,帐幔却已经放下,苏有容好整以暇地笑到:“你家小姐累了,先歇歇过会儿再梳洗,给我们带上门,你先忙去吧。”

浣纱虽然心里奇怪,但也知道这情形不是自己该问的,便笑着点头带门出去了。

如筝看着慢慢爬过来的自家夫君,心里一阵无力,却笑着闭上眼睛:一辈子在一起……这样被他折腾一辈子么?

却也……不错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良人回府,甚欢……

☆、209、悲喜(上)

翌日起来,如筝和苏有容又去给老太君请了安,正赶上林侯休沐在家,苏有容自去前院听了岳丈大人一番教诲,如筝则又到静园做样子,听了如婳一番指桑骂槐,心里却懒得和她计较,也不愿被她欺侮了去,不冷不热地暗讽了几句,便将她顶的一阵气闷,却抓不住话茬子还击。如筝不欲与她多言,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带着丫鬟回了沁园。

刚进门,徐氏刁氏便带着如书如文来访,如筝赶紧让丫鬟们上了好茶,陪着说了好一会子话,徐氏碍着刁氏在场,也没有多说什么,但字里行间对如筝的感激却是明明白白的,又谢了她点拨如杉之事。

送走了四人,也已经进了午时了,如筝等回了苏有容便吩咐丫鬟们摆饭。

夫妻二人简单地用了些,刚想歇息一会儿,浣纱便呈上了二门上刚刚给苏有容送来的信,他拆开看了一下,对如筝笑到:

“还是着我督办工部赶制连弩的事情,此次却是要为南大营制了,怕是数量太大,凌三哥来信让我现在去商议一下……”说着就起身,又让浣纱帮着拿官服。

如筝心疼他辛苦,伸手接过官服帮他穿上,叹道:“赶造发放兵器不是工部和武库司的事情么,怎的你一个带兵的将军却要跟着忙碌,这才歇了两天……”说完又觉得自己多话了,赶紧住嘴略带惴惴地看着苏有容:“你们男人的事情,我瞎说的……”

苏有容低头看看自家*妻小兔子似得眼神,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行了,图纸不是我画的么,再说凌三哥也帮着忙活呢,累不着你夫君……”说着又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一两个时辰我便回来,给我留晚饭,嗯?”

如筝略带羞涩地笑着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随他出了沁园,亲送他往二门上走去。

离着二门还有一道垂花门的时候,如筝便听到前面一阵喧嚷,隐约是如婳叫骂的声音,间杂着一个低低的声音,却听不清是谁,她抬头和苏有容对视了一眼,二人赶紧加快脚步,到了二门上。

如筝定睛一看,却是如棋正被如婳堵在门口,进出不得,如婳红着眼睛含着泪,满口不孝地骂着如棋,如棋脸上满是腻烦,却也无奈地低头听着,双手捂着微微凸出的小腹,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

如筝心里一阵火起,几步赶上前,不着痕迹地将如棋挡在身后,对着如婳言到:“四妹这是做什么呢,三妹妹来了怎么不到屋里去说话,在这里过堂风吹着不寒么?”

如婳见是如筝来了,心里怒火更甚,后面如棋感激地看了如筝一眼,低声说道:“我来探母亲,正赶上四妹不在,我看过母亲要回去了,她却是在这里发怒,说……罢了,四妹想是太伤心了,既然二姐来了,小妹就先告退,二姐多劝劝她吧。”

如筝见她大度不计较,回头对她笑着点点头:“你有身子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我送婳儿回去。”

她们在这里息事宁人,如婳却并不领情,反而又跳上前一步,指着如筝如棋叫到:“你们这两个不孝的,如今母亲病重,一个来看一眼就走,一个成日里躲在自己的院子,不过是回来做样子的,如此行径枉为人女,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走,都跟我回静园守着去!”说着又往前跨了一步,竟是要上前拉扯二人,如筝伸手护住了如棋刚要打开她的手,斜刺里便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如婳的腕子:

“二嫂稍安勿躁吧,这是伤心糊涂了么?”苏有容冷冷的声音自头上传来,如婳一抬头,便对上了他闪着一丝寒光的凤眼。

如婳平日里对他是不屑里夹杂着些畏惧的,但如今狂怒之下,也不管不顾了,当下厉喝到:“苏有容,你是夫君的庶弟,竟敢来拉扯我?!”

若是一般的男子,听了这句怕就要赶紧放手道歉了,但苏有容却并不吃这一套,隔着衣袖手上反而微微用力,当下就攥的如婳面色发白:

“二嫂,此话却是冤枉小弟了,所谓嫂溺叔援,事急从权,嫂嫂你为岳母大人的病伤心的糊涂了,未免你急怒之下做了什么错事,嫂嫂还是先回静园冷静一下吧。”说着便捏着她手腕扔给旁边的绿绮等人:

“带你家小姐回去,主子伤怒做了错事,你们当贴身丫鬟的却不知阻拦,若是祖母她老人家知道了,都是打死发卖的下场,还不快拖你家小姐进去,在这儿丢人现眼么?”

他平日里*笑,容貌又柔雅,下人们大多不怎么怕他,可如今肃容断喝,上位者的威势便显了出来,再加上话里的深意,立时吓的两个大丫头连连点头,半架半拖地将如婳拽进了二门里。

如筝对着自家夫君感激地笑了笑,回头看看花容失色的如棋:“三妹,别怕,有我和你姐夫在,不会让四妹欺负了你去,现下你是要回府呢,还是先跟我回去休息休息?”

如棋谢了她的好意,还是执意要回薛府,如筝便也不强留,同苏有容一起将她送出了大门,又沿着侧巷回了沁园。

不多时,便传来了老太君将如婳叫到慈园呵斥了一通的消息,想到她午间那狰狞的嘴脸,如筝心里不禁感叹了一番,事到如今,她还是这样不问情由地迁怒,好似天下人都对不起她们母女,惟独不问自己曾做过什么,又害过多少人……

申末,苏有容自凌府赶回,如筝陪他用了些晚饭,想着这几日可能就要劳累了,便早早梳洗了睡下,午夜时分,如筝迷迷蒙蒙地听主院方向一阵喧闹,她心里有事,立时便清醒了,再凝神,便听到了三声云板,心里一沉,慢慢坐起身,看着身后刚刚醒来的苏有容,一时竟有些茫然:

“大概是夫人……殁了。”

回过神儿来,夫妻二人赶紧穿衣下地,略梳洗了一下,浣纱便急匆匆地来敲门:

“小姐,静园夫人殁了,老太君传了慈令下来,请小姐和姑爷赶紧去呢。”

如筝应了一声,又叫她们赶快进来伺候,自找出早就准备好的素净衣服,和苏有容一同换了,便让丫鬟们打了灯笼赶到静园。

一入静园堂屋,如筝便看到薛氏已经被抬到了堂屋暂厝,寿衣也已换好,如婳正颓然坐在一旁,守着引魂灯直愣愣地看着下人们忙来忙去地布置,如筝轻叹一声,接过旁边徐氏递上的孝袍,在东间换了,苏有容也穿了孝,陪如筝立在一旁。

不多时,老太君带着如楠也来到了静园,韩嬷嬷伺候如楠着了重孝跪好,他虽然年纪还小,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薛氏哭了一声便伏下了身子。

不多时林侯三老爷并刁氏和其他几个少爷小姐也到了,各自换了素服,待徐氏进来报了灵棚已经搭好,众人又忙碌着将薛氏移到灵棚,却是已进辰时,老太君便下令写帖子,到各亲朋故旧家报丧。

待立了引魂幡,早就请好的僧道尼便各自唱起超度的经文,如筝看着满眼的白色,忍不住想到了当年自己母亲被害身亡之时,仿佛排场还没有此番大,心里伤感愤懑,倒也挤出了几滴眼泪,再看看对面,如楠已经哭得满脸是泪,如柏和如杉红着眼眶,想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如书如文女孩子家,这样触景生情地倒是掉了几滴泪,反倒是如婳,愣愣地看着灵床,眼睛里却是干干的。

如筝低头叹了一声,这便是欲哭无泪了吧……

丧讯传出,各世家均派人来吊唁了,已经出嫁的如棋也回府换了孝服跪了一阵子,到底是有了身孕,老太君怜惜她辛苦,便力劝她回去了。

如筝冷眼瞧着,自打有人来吊唁,如婳就不时痴痴地看着门外,如筝也知道她是在等谁,心里忍不住又是一冷:虽说如婳并不讨喜,但苏百川来的这样晚,却是太过了!

不多时,林家大老爷和宋氏带着如松也来吊唁了,宋氏更是自请留下帮着府里忙碌,老太君赞了一声,徐氏脸上也露出了感激的表情。

待国公府世子和夫人并三房夫妇二人来吊唁,如婳终于哭了出来,却是声震灵堂,“嗷”地一声几乎压过了外面的水陆道场,听得廖氏一阵心惊,脸上便现了尴尬之色,自假惺惺地安慰了如婳,又哭了几声,才对旁边坐着的老太君行礼到:“却是我们失礼了,川儿一早去了翰林院,世子爷已经派人去给他送了信,想必就快到了……婳儿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