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明德帝说完这句,殿上大臣们便齐呼万岁仁德,看上去皆大欢喜,这事情便要揭过了,却不料苏有容却并不起身领赏,而是俯身重重地叩了一个头,朗声说道:“启禀万岁,臣有本要奏!”
因他这一声,殿内刚刚松缓下来的气氛便陡然扯紧,明德帝微皱眉头,却又不好不准他奏本,便点头应了,苏有容自取出一本奏折,高举过头,开口说到:“启禀万岁,此番我大盛儿郎阵前用命,杀伤敌兵无数,终解北狄之祸,可此一战便损八万将士,若加上被俘离散,下落不明者,便更可算损失惨重,虽说为兵将着便该为国尽忠,马革裹尸而不悔,但此番我大盛损兵折将,却并非都是敌兵强悍所致,更有一人疏忽纰漏,迁延军机,以致我将士枉死,故而微臣要参劾此人,请陛下圣躬明断,惩处元凶,告慰英灵!”
他这一番话出口,大殿上众人都是暗自吸了一口冷气,大家如何不知他口中这人是谁,也有人曾想过可能会有人参劾太子,却没想到是苏有容,用这样一番不留情面的话将太子架了起来,这一本,无异于以卵击石!
明德帝面色阴沉地看着苏有容,他如何不知他所说句句都是实情,如今却是不能……
但终究还是要让他把话说完,明德帝这么想着,开口言到:“你要参劾谁?”
苏有容听着皇帝略带威胁的语气,面容中却不带半丝惧意,反而直起身子,略抬起头,一字一顿地将声音传到中极殿的每一个角落:“回陛下,臣要参的不是别人,正是东宫太子殿下!”说着又将奏章高高举起:“臣所奏之事,句句属实且有明证,皆在这奏章之中,还请陛下御览!”
听完他的话,明德帝心里是又想夸他,又想骂他,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随着桌上的青龙镇纸落到他面前:“放肆!”
明德帝震怒,大殿里便呼啦啦跪了一片,皇帝好容易调匀呼吸,指着苏有容言到:“以下犯上,参劾储君,还言之凿凿,信口胡言,真是不罚不足以正纲纪!”
听了苏有容刚刚的话,恭王心里也是一阵起急:明明昨日再三叮嘱他要注意分寸,自己几乎是手把手看他写了今日要用的奏折,却没想到他竟然自作主张,换了奏折又这般直犯天颜!
他还没来得及想好说辞替他开脱,明德帝便开口喝到:“来人,给朕拖到殿外廷杖,给朕打!”说着又转向旁边秦顺:“你去,亲自监刑!”
秦顺见皇帝是真的动了怒,吓得也是一路小跑,心里却暗自庆幸:看来圣上还是向着恭王的,只是说打,而不是“着实打”“往死里打”,看来自己一会儿也要适时对此人维护一二了……
他这么想着,自去安排廷杖之事,旁边便有殿上卫来拉扯苏有容。
苏有容回头看了一眼,自跪得笔直,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两个人高马大的殿上卫竟然扯不动他,他又叩了个头,高声言到:
“陛下打臣,臣并无怨言,只求陛下能看看臣的奏章,看看我八万将士泣血之言!”明德帝见他还是执迷不悟,气的又将一支玉杆的御笔扔在地上,摔得粉碎:“给朕拖出去!”
苏有容说完要说的话,才叩头起身,却是差点将旁边两个殿卫撞飞出去,他大步流星到了中极殿外,往长凳上一趴,规规矩矩等着挨打。
两旁专管杖刑的小太监拿好了棍子,秦顺装作检查长凳低头对苏有容轻声说到:“苏将军,衣服就不给你脱了,可好?”
苏有容知道他这是给自己留面子,当下微笑颔首:“多谢公公!”
秦顺掀了他的战甲,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苏将军,一会儿别执拗,该喊的喊该晕的晕,咱们圣上心慈……”
苏有容心里一动,想着恭王曾经说过这秦总管的事情,心里边明白了七分,笑到:“多谢公公指点!”
秦顺见他听懂了,便起身对着两边的小内侍言到:“打吧。”他话音刚落,棍子便噼噼啪啪落在了苏有容腿上腰上,打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心说:照顾的还这么疼,着实打的还不三棍子就嗝屁了……
噼噼啪啪二十几下过来,侥是苏有容体壮有内力撑着,此时也是一阵头晕眼花,他身上的伤本来就才好了六七分,此时被大棍子一楞,难免又勾起了些,他心道自己是来直谏的,不是犯傻来死谏的,当下便撤了一直顶着劲儿的那股内力,顿时便喷了一口血出来。
秦顺见他一直不叫,还道他身体强壮还能忍,此时看到竟然见了红,当下装样子的惊讶也带了七分真,快步走进中极殿跪定:“禀陛下,苏将军见了红,陛下看……”
这是廷杖的老规矩了,若是有大臣触了天颜被打,出了什么大的症候不管是出了血,吐了血还是晕了刑,掌刑的太监都要按例过来奏一声,也算是给君王提醒,别一怒之下打死了不该死的人,而此时,也正是求情的好时候,中极殿里顿时便跪了一大片。
明德帝看看地上叩头求情的苏国公,又看看一脸惊慌的恭王等人,心里倒是一奇,想着莫非这混帐真的是自作主张,不是受了自家三儿子的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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