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2 / 2)

gu903();有几次我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偷偷潜入海水中,再另寻出路。不过这个设想随即被自己否定。现在我身体里的绿藻基因已经完全消失,已经不可能适应海洋生活了,如果独自一人漂浮在茫茫大海里,支撑不了多久就会死掉。

并且,一定有潜艇无声无息潜在几十米、甚至几百米的水下。“金川号”不是军用船只,无法用声呐探测到潜艇的存在。不过潜水艇的存在是基本可以肯定的。

美国人用先进的军事装备,对付“金川号”这么一艘民用船只,不用违禁品的理由从国际舆论上造势,还真的没有更加合适的办法解释他们的作为。

我每天都和老周一起分析国家和美国的交涉。现在美国看到“金川号”仍旧继续航行,并不返航,便提出了更加过分的要求,其目的性更强了。

“他们要求登船。”老周对我说道。

“他们等不及了。”

“不过我方的交涉人员已经断然拒绝。”老周说道,“我们还有时间想个出路。”

“你们无法伪造我的身份,”我说道,“你们已经在新加坡和雅加达停靠并卸货。你和船上的人员一定有当地的入境和检疫记录,我是多出来的一个人。他们在搜索过整个船体后,只需要清点人数就行了。”

我说道到这里,看到老周的脸色很奇怪。难道他有解决的办法?

“上级有过指示,我可以根据情况作出任何决定……只要是对你有利的决定。”老周冷冷地说道。

我隐隐知道老周的意思了。

“海员是个高危职业。”老周说道,“从雅加达出港后,我们也许会有船员生病去世,或者在工作中不慎落海……也许在岸上忘记返船了也有可能……”

我笑起来,老周有临战的决心,却没有一个军人的素质。

“你这样做是绝对行不通的。”我说道,“首先我不会让一个无辜的船员白白送死。”

“这个由我安排,你不需要多想。”

“你这么做,就是在替他们帮忙找到我。”我说道,“你为了维持船上人员的平衡,不惜用一个船员的意外失踪或者死亡来掩护我的身份。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么做,刚好让他们用最快的途径找到我。”

“对啊。”老周拍了一下脑袋,“我急昏头了,这不是帮倒忙吗?”

我说道:“先拖着吧,反正他们暂时不能登船。”

老周安排人,在船上尽可能地寻找我能躲避的地方,比如把某个集装箱的货物掏出一部分,让我躲进去,或者把我安排在美国人想不到的船舱下部。

这些也是徒劳的,如果美国人登船,一定会用先进的仪器,探寻我的存在。这种仪器不是什么新鲜玩意,我在越南战场上就用过,用来寻找在地下坑洞里躲避的敌人。当然这种仪器也广泛用于地震、矿难等灾害后的搜救任务。

又过了两天,我看到老周的头发已经全白了,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的头发有一半是黑的——他的压力很大。

“现在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几日之后,老周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谨慎地说道,“我尝试着向附近的港口请求靠岸,都被拒绝。他们不允许一艘载有违禁化学原料的船只靠港。”

“他们就是要我们一直停留在大海上。”我说道,“当‘金川号’上的补给全部耗尽后,他们可以通过人道主义援助的途径,登上‘金川号’。”

“看来他们对你志在必得。”老周说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们怎么做?”

“如果实在是无法让我离开,我只能作出最后的选择。”我说道,“你安排几个政治上完全靠得住的年轻人,一定要有很强的记忆力。”

“你不能吐露跟你任务相关的秘密。”老周说道。

“这些秘密对国家很重要。”我说道,“我会把内容分开告诉他们,让他们每人记住一部分。在回国之前,禁止他们相互交谈,也不能让他们和旁人交谈。必要的话,软禁起来也可以。”

“既然我找出这几个人,就相信他们的政治觉悟,”老周说道,“他们一定是绝对忠诚于国家的人选。”

“死人不会说话。”我说道,“到时候,还可以利用船员死亡的借口,对他们发动舆论攻势。到那个时候,他们也没有必要将一个死人的身份公开,这样做,对他们也没有好处。”

“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国家如此重视你了。”老周说道,“你的口气如同是在讨论他人的生死,好像跟你无关似的。你这样的人,执行的任务一定不一般。”

“我已经死过无数次了。”我说道,“一个死里逃生的人,会异常珍惜自己的性命,可是我没那么好运,当无数次面临生死关头之后,特别是看到身边的战友一个个死去,对生死就不那么看重了。”

五天之后,“金川号”抛锚。

形势对“金川号”非常不利。美国方面已经完全控制了局势。现在他们要等的就是祖国的妥协。现在国际舆论一边倒,既然中方不承认“金川号”装载有违禁化学原料,为了表明清白,就应该坦然接受美方的调查。

“什么时候,我们国家的海军能在大西洋上要求登上美国的轮船检查啊。”老周的口气已经带了一点埋怨,“也许你要做的工作,就是让我们国家有那么一天。”

“不。”我说道,“我的任务比这个更重要。”

“金川号”上的食品逐渐匮乏。船员们的配给开始被严格控制,但是没有人抱怨是我的原因,大家的怨气都发在美国人身上。脾气暴躁的老船员已经开始破口大骂。饮用水虽然尚能维持,可是没有多余的水洗澡。已经有船员生病,船员的士气低落。

老周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一直尾随我们的那艘美方军舰。

“不需要。”老周用英语斩钉截铁地拒绝。

我说道:“他们是不是主动提出给我们提供补给。”

“他们说可以送过来食物和饮水。”老周说道,“谁知道他们会使什么花招。”

虽然大形势对我方不利,不过还是有好消息传来。祖国经过和美国严正交涉,“金川号”又获准向西行驶一段距离。这是两个国家之间的不停斗争、妥协,甚至交换的结果。

终于在一个傍晚,老周把我拉到船长室,严肃地对我说:“我们获准进入港口了,达曼港。”

这个消息好坏参半,好的方面是“金川号”终于能够靠港,坏的方面是沙特是美国的忠实盟友,他们一定已经在达曼港部下天罗地网等着我。

“上级已经跟我一再强调了,务必保证你的安全。要不惜一切代价,让你顺利回国。”老周说道,“你上次说的那个提议,被否决。”

“他们说了可行的方案没有?”我问道。

“没有对我说起。”老周说道,“他们只是说,要相信祖国。”

“金川号”缓慢地驶入港口。船只停靠在港口专门划分的区域,我看见这片区域堆放的货物上都有“化学品危险”的髑髅标识。

“我们无法阻止他们上船搜索。”老周跟我商量,“美国出示了一些照片,强调是我们在港口装载化学原料的证据。”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脱身,只能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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