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麻爹边跑边说,没过一会儿,后头的人就追过来了,离的远远的喊道:“卫老板,等等,先等等,没危险了……”
“没危险了?”麻爹停下脚步:“把大蛇打死了?”
我们俩停下来等,张猴子的一个伙计刚跑到面前,麻爹就忧心忡忡道:“你们把那条蛇打死了?这东西是有灵性的,又长的那么大,都是经常出来行走江湖的人,怎么脑袋里全是浆糊,遇事不分轻重?”
“不是不是,虚惊一场。刚才咱们看见的那条蛇,就是石头雕像。”
“石雕?”
“是石雕,石台两个角上,一边有一个。”
我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如果刚才看到的那条盘踞的大蛇是石雕的话,这石雕的雕工就太精湛了,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卫老板,回去吧。”
麻爹就是这样,危险一来,跑的比兔子都快,危险一去,就显得大大咧咧,很不屑的对那伙计说:“老子就说了,你们这些年轻后生,包括老张在内,都没有什么见识,遇事乱成一团,本来屁大点事,稀里哗啦打出去这么多子弹,子弹不要钱?”
整支队伍的人都很忌讳麻爹这张嘴,那伙计也不敢多说,带我们回到原来的地方。一些人已经围在大蛇旁边,指指点点,看起来真的没有什么危险,我和麻爹也跟张猴子过去看。
这条盘踞的大蛇真如那伙计所说,是石头雕刻出来的,非常精细,身上的鳞片都隐约可见,刚才那些人劈头盖脸一通乱打,子弹在蛇身上火花四溅,才被张猴子发现了蹊跷。
“这是镇宅用的?”
“狗屁,你们家门口就放两条蛇?我看,不是镇宅,而是要镇其它什么东西。”
几个人议论纷纷,等他们全都说完了,一直沉默着的小胡子才开口说了一句:“这是圣山之龙。”
我们这些人中间,只有小胡子曾经翻阅过大量有关西夏的资料,所以在这方面,我对他的话还是比较信服的。但麻爹嗤之以鼻:“欺负别人没文化?龙是什么样子,跟蛇差得远了。”
小胡子看了麻爹一眼,走到那条石雕大蛇旁边,伸手在几个地方指了指。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就发现这条大蛇盘踞起来的腹部下面,有两三个很不显眼的凸起物。
“这是……爪子?”一个伙计迟疑问道。
“西夏人把贺兰山称为圣山,认为这是他们的祖源之地。”小胡子淡淡说道:“从党项羌人部落群居的时候开始,就把这种蛇当做圣山的守护神。一些党项羌族的原始神话中传说,圣山守护神不死不灭,三千六百年一个轮回,从蛇身长出五爪两角,化身为龙,到三千六百年满,就重新变回原形,周而复始,守护圣山。”
“这也只不过是个传说而已,中国人都以龙为图腾,谁见过龙?无非是虚构出来的物种。这种什么圣山之龙,可能就是当时的人看见一条大蛇,灵感迸发,编出一个守护神的故事,不必当真。”
小胡子也不理会别人怎么说,重新陷入沉默。麻爹很想到石台上的建筑废墟里面扒拉扒拉,就撺掇张猴子,让他先派人上去看看。张猴子被麻爹粘怕了,躲在一个伙计身后说:“麻哥,这种地方,不会有什么值钱货色,总不可能搬几块石头出去吧?咱们还是先做正事要紧,卫老板,你说对不对?”
我从看到这处建筑遗址的时候就猜测过,铜牌会不会藏放在这里,我还想着张猴子会和我抱有一样的心思,没想到他对这个地方很不看好,看样子是想直接放弃。这就让我心里产生了一丝怀疑。
“老张,这地方你来过?”
“没有,卫老板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没来之前,我们都被堵在门外边进不来,怎么可能来过嘛。”
我走近张猴子,盯着他的眼睛问:“既然没来过,你怎么知道东西不在这里?”
“卫老板,这你可就误会我了。”张猴子很镇静的说:“其实东西在不在这里,我原先也吃不准,但你师爷说,这地方很象是一个祭祀场所。”
我一愣,心说祭祀场所跟东西在不在这里有一毛钱的关系?
张猴子把我朝旁边拽了拽,压低声音说:“师爷说,建造这些建筑的人,和铜牌出现的年代相差太多,也就是说,铜牌跟这片建筑没有什么关联。而且,你也看见了,要在上面的废墟里找东西,光清理工作,我们就得干上半年。”
我一听是小胡子的意见,就没跟张猴子再啰嗦,直接找到小胡子,问他相关的情况。我很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呆,只想赶紧找到东西后马上离开。
小胡子跟麻爹不一样,喜怒不形于色,尽管知道我心里对他有意见,但也没流露出什么不满的神色,对我说:“石台上面这片废墟,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史料中记载的党项羌人的祖源殿。它建造的时间,比西夏王朝最少要早三百到五百年,而铜牌很显然是在路修篁之后才出现的东西。你想想就明白了,铜牌的藏放者来到这里的时候,整片建筑已经倒塌,如果是你,你会把东西藏在这里?”
“那也不一定。”我其实已经百分之八十认同了小胡子的推断,但嘴上却不肯服软。
我来回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仔细搜寻这里的念头,一个是工程量太大,另一个其实还是来自自己的感觉,听了小胡子的话之后,我就感觉东西可能真的不在这里。所以张猴子再过来请示的时候,我让他直接带人穿过这片废墟。
张猴子就在石台上把人一**,继续前进,越过这片建筑废墟,接近空间的另一端时,石壁上出现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这个洞口很宽,而且洞口边缘有人为的痕迹,很可能是当初有意拓宽的,按正常情况分析,里面也应该比较宽阔。前面探路的伙计打着手电钻进去,不断发来安全的信号,后面的人就一路跟着走。最多十分钟左右,周围所有人为迹象全部消失,而洞口后面的通道也渐渐变的平坦,附近没有任何水流的声音,大概是我们离那些地下水系已经很远,或者是水系改道了。
虽然四周的环境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我们的食物和饮水不多,我问张猴子打算朝前面走多长时间,他说全凭我做主。我想了想,刚才分发给养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三四天的量,所以我说最多走三十个小时,免得食物消耗完了,又找不到其它路。张猴子看了看表,说可以,三十个小时内要是找不到东西,也找不到出路,就原路返回,想办法跟洞外留守的伙计接头。
我看张猴子回答的很干脆,心里对他的猜疑就减少了一些,不过麻爹是个死心眼,认准的事就不回头,全心全意粘着张猴子,一副生死与共的样子。
走了一会儿,我就感觉脚下的路开始出现坡度,其实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我脑子里早已经迷了,根本估计不出现在身处位置的海拔高度。而且,坡度越来越明显,手电照过去,肉眼都能看出路面的变化。
当地面的坡度几乎达到二十度左右时,麻爹忍不住了,搂着张猴子的肩膀问:“老子怎么感觉正朝一个大坑里走?”
第一百三十章走失
“麻哥你想的太多了,这种地方,又不是人修出来的,老天爷要它什么样子,它就是什么样子。”
“暂且信你一次,老子先说好,要是再有什么吃不准的地方,老子坚决不走。”
张猴子被弄的实在是没脾气了,干笑两声,让前面的伙计尽量走的快一点。这条路虽然有坡度,但比那些河岸要好走的多,再加上我们时间有限,都一步不停的朝前赶。从废墟那里出发大概一个半小时之后,麻爹刚才信口胡诌的一句闲话没想到真的应验了,我们被一条横跨的深沟拦住去路。
这是一条梯形的沟,东西走向,非常长,用手电去照,只能看到西面一百多米处有个大拐角,东面就看不清楚了,估计有将近十米宽,七八米深,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沟底缓缓流淌着水。
我跟麻爹现在都对水过敏,大家深沟的边沿上站着看了一会,张猴子很轻松的指着沟底对我说:“卫老板,你看,这么缓的水,根本不用费任何力气,就过去了……”
“少来这一套!”麻爹铁臂一挥,打断张猴子的话:“老子现在只要看到一碗水,眼前就发黑。”
张猴子又吃了个钉子,讪讪的让伙计看看沟底的水有多深。两个伙计忙活了半天,我们也在旁边看的很清楚,眼前这条沟虽然有七八米深,但沟底的水只勉强达到膝盖。
“看,麻哥,我都说了吧,这种小沟,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的,你们几个,先过去,到对岸等着接我们。”
张猴子的几个伙计一卷裤管就跳下去,顺着梯形的沟壁艰难的向上爬。石壁很陡峭,时不时就有人爬到一半掉下来,终于有一个身手敏捷的伙计先行爬到对岸,把沟底的人一个一个全拉了上去。
一切都很顺利,但麻爹坚持落在最后走,所以小胡子跟和尚他们第二批下去,在前面那些伙计的帮助下,爬上对岸。等人都过去了,只剩我们三个,麻爹和张猴子手拉手,跟殉情似的双双飞身而下。
沟底的水冰凉彻骨,我一边使劲提着裤子,一边趟水。置身在沟底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并不像一条水沟,称之为河道的话会更为贴切。我们三个人还没走到沟底的中心位置,张猴子就停下来,竖起耳朵,似乎在仔细分辨什么声音。最多两秒钟,我跟麻爹也隐隐约约听到一阵非常渺茫又很奇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