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2)

袁森他们在树上把战况看得一清二楚,双方人马走之后,他们在树上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爬下来。杨健教授和巴哈尔古丽捡了死去四人的两把枪,一只54式手枪,还有一把五连发猎枪。杨健教授年轻时候曾去云南边境插过队,玩猎枪很有一套,五连发摸了几下就可以使用,反手抬枪打死一只蹿进树丛的獐子,直看得巴哈尔古丽和袁森目瞪口呆。

军队朝北去追深入林区的四个人,袁森和杨健教授商量了一下,决定为了防止半路撞上军队,他们临时改变方向朝东走,越往东越接近穆寨。他们想先接近穆寨,了解那里的防御情况,最好调查清楚驻军的番号,这样他也可以尽可能地利用在军区的关系进入穆寨。如果实在进不去,也可以调查一下穆寨附近的生态环境等资料,好为穆寨文明的研究准备材料。

越往东走,树虽然没有那么高大,但是林木之间太过密集,这里又是大片的落叶阔叶林带,夏天枝叶茂盛,林中闷热异常,呼吸都不顺畅。三人走了一天,步行距离还不到二十公里。

巴哈尔古丽实在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袁森与杨健教授无奈,虽然知道此地危险得很,也只有搭建帐篷准备宿营。

他们搭建好悬空帐篷,袁森在五百米外找到一个山顶雪水融化形成的大水潭。他和杨健教授三下两下除掉了獐子身上的毛,把獐子洗得干干净净,提回宿营地。杨健教授在地上挖坑,先把獐子烤干,再用报纸包着放进坑里填土,土上烧火。约莫烧了半个小时,再扒开土,獐子刚好烤得皮香肉嫩。杨健教授从登山包里拿出油和佐料,抹在獐子的表面和腹内,又烤几分钟,再扒开土,香气四溢,让人闻了口水直流。就连躺在十多米高帐篷里的巴哈尔古丽也被香味催醒,在空中大叫好香好香,被袁森一声吆喝下来。

巴哈尔古丽当仁不让第一个撕了一片獐子大腿上的肉,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道:“真香。”接着把肉扔进嘴巴里,满脸享受地吃起来。

袁森和杨健教授也不含糊,撕了獐子肉直往嘴里塞,越嚼越香。袁森一边吃一边赞叹道:“教授真不简单,一只獐子居然做得这么好吃!”

杨健教授嘿嘿笑道:“当年我去云南当知青的时候,才只有16岁,那时候吃的少,我就和老乡去树林里抓兔子、野鸡、獐子,就这么烧着吃。这可是标准叫花鸡的做法啊!”

三人直到吃撑,才把一只大獐子完全吃掉,吃完之后,袁森清理好地面,又填上草皮,伪装得跟周围一模一样,才爬上悬空帐篷,钻进睡袋呼呼大睡。

入夜,风呼呼地吹过,树枝在夜风中细细碎碎地晃动,营帐中的三人进入酣眠,疲惫让他们沾席就睡。突然,隐藏在夜色里的动物都被惊醒了过来,松鼠、獐子,就连笨重的棕熊和粗大的蟒蛇都急急地往外逃,就像后面有什么东西追过来一样。

这种情况,一般是森林之王出现的前兆,可是茫茫密林,并没有任何大型动物的影子。撇开动物的骚乱,原始森林里的夜晚特别的安静,月色透过树叶的缝隙漏下来,给茫茫密林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辉。

森里里突然响起细碎的爬行声,那声音就像有无数条虫子在啃噬树叶,先是窸窣地响,接着就像蜜蜂的呜呜嗡鸣声。

那爬行声惊动了几条躲在树洞里的丛林巨蟒,巨蟒有十几米长,长得头大如斗,面目狰狞。它急匆匆地往外逃,蛇芯乱甩,肚皮在地上滑出哧哧的声音。巨蟒爬行的声音惊动了丛林密集的怪声,那声音把巨蟒围在中间,焦躁地乱响。

杨健教授拿着红外夜视望远镜瞧着树下的一切,说:“这条蛇体型像是原产自非洲的黑曼巴蛇,它的爬行速度和体长都是非洲的no.1,更是非洲有名的十大毒蛇之一,两滴毒液就可以让人立刻毙命。不过这蛇太大了,大得不可思议,贺兰山怎么会有这种动物呢?”

袁森把帐篷的口子开大一点,说:“可是这条蛇好像害怕什么东西,它逃命都来不及!”

杨健教授皱着眉头,说:“不可思议,贺兰山山脉最厉害的野兽不过金钱豹,可是金钱豹和黑曼巴蛇斗起来,也未必会短时间决定胜负。黑曼巴蛇最厉害的就是毒液一直用不完,所以大多数野生动物见了它都要绕道,真不知道下面藏着什么东西,居然能吓到这条毒中之王。”

长蛇身子一弹,动作快得就像闪电,凌空跃出,飞快地落到地面上。杨健教授的红外线夜视望远镜捕捉着长蛇的身体,蛇身在地上滑了一下,突然停下来不动。望远镜中一条条细小的红线滑过蛇身,地上凭空多了一堆蛇骨,长长的蛇骨呈弓形卧在地上,保持着丛林巨蟒逃离时的姿势。

袁森喃喃念叨着:“那红红的东西是什么?速度好快,真是恐怖!”

杨健教授缓缓说道:“食人蚁,这是食人蚁。我看清楚了一个,那蚂蚁腹部以上呈褐红色,腹部黑褐色,前肢细滑,后肢粗大。没错,这是原产自南美的红蚂蚁,并先后传到世界各地,酿成灾难,曾经一度造成许多地区生物灭绝。不过奇怪的是,这种食人蚁只袭击无脊椎动物,怎么会连蛇都袭击呢?”

袁森惊道:“快看,它们上树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呢,一片红的!”

巴哈尔古丽也被惊醒,她怕怕地看着杨健教授,道:“杨教授,他们不会把树吃掉吧?我们掉下去可就惨了。”

杨健教授一直端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红蚂蚁的动向,道:“红蚂蚁是肉食性的,不会攻击植物,但是它们爬上来了,它们的目标好像是我们!”

巴哈尔古丽夺过袁森的望远镜,探头过去看,月光斜斜地照在临近的树干上,只见从上到下,密密麻麻地爬满红褐色的蚂蚁,那蚂蚁看起来比平常的蚂蚁要大一些,它们一直爬到十多米,就停在绑绳子的地方。远远望去,就像给树干套上了一层红色的套子一般,极端吓人。

巴哈尔古丽尖叫道:“哎呀,它们上绳子了,驱虫剂对它们不起作用!”

红蚂蚁就像急行军,一下子蹿满了两端的绳子,它们的速度很快,不到片刻就靠近帐篷。

巴哈尔古丽傻愣愣地掏出54式,袁森怕她被吓傻了拿枪打绳子上的蚂蚁,到时候没被蚂蚁啃掉倒先摔死了,袁森赶紧把她的枪夺过来。

杨健教授也是一筹莫展,他对食人蚁只是略有耳闻,也想不到驱蚁的方法,突然他一皱眉,怒道:“是谁身上还带着獐子肉?”

巴哈尔古丽闻言,也忘记了恐惧,脸一红,道:“我——我放了两块在袋子里,打算下次接着烤着吃,实在是太好吃了!”

杨健教授狠狠地瞪着巴哈尔古丽,吼道:“乱来,原始森林里熟肉最容易招惹麻烦,你居然还带在身上,快拿出来。”

巴哈尔古丽第一次见教授发脾气,委屈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速食食品袋,里面是两块烤到微焦的獐子肉,揭开袋子封口,肉香扑鼻,外面的蚂蚁群一阵骚乱。

杨健教授二话不说,接过塑料袋,扔了下去,两块美味的獐子肉就这么落入红蚂蚁群里,消失不见。蚂蚁群又是一阵骚乱,无数蚂蚁像退潮一样从树上下去,瞬间又有无数蚂蚁涨潮一样爬上来。

巴哈尔古丽尖叫,“它们又爬回来了,怎么办?”

夹在两棵树之间的绳子不过四米多一点,食人蚁行动迅捷,不到片刻就有蚂蚁钻进了营帐。三人打开军用手电,白花花的强光把狭小的营帐照得如同白昼。袁森和杨健教授人手一个厚封面的笔记本,每人守在营帐一端,见到蚂蚁就拍,不到十分钟,笔记本上已经黏了一层褐红色的蚂蚁尸体,蚂蚁尸体糊在本子上,就像陕北水沟里的土泥巴。

两人越拍越心惊,巴哈尔古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停地叫这里、那里、上面……

月光下,营帐里里外外一层一层爬满了红蚂蚁,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巨大的蜂窝,无数的蜜蜂在上面爬来爬去。

袁森两只手一起拍打,身上多处被咬破,这种红蚂蚁极端可怕,啃人一口就是直切入骨,疼得人掉眼泪。

巴哈尔古丽强忍着心头的恐惧,手电前后左右乱照,一边照一边尖叫。袁森突然大喝一声,“不好,快跟我往外跳——”

说着,手往外一探,抓到大树上垂下的一条藤蔓递给杨健教授,又抓一条给巴哈尔古丽,大吼道:“什么都别管,往外跳!”手上用力,将巴哈尔古丽、杨健二人推出帐篷,杨健教授经验老到,镇定地抓着藤蔓,像人猿泰山一样荡到临近的一条树上,把握时机抓住那棵树的树干。巴哈尔古丽就比较笨,愣是一路哀号,紧闭双眼,从这棵树荡到那棵树,接着又荡回来,最后还是杨健教授把她拖到树上。

袁森把两人推出帐篷,只听头顶“啪嚓”一声,红蚂蚁的利齿已将帐篷顶部撕裂,大捧的蚂蚁纷纷落下。

袁森知道再留一秒,自己必死无疑,看也不看,直接从帐篷口子跳下去。坠下两米,袁森探手抓到一条粗大的藤蔓,顺着摆势荡到临近的一棵树上。

只是瞬间的耽搁,也有大量的蚂蚁掉到他身上,袁森背上一片血肉模糊,那蚂蚁掉到身上就像发了狂,带劲地往深处啃。袁森落到树上,紧靠着树干,用背部疯狂地摩擦树干,许多红蚂蚁被挤压而死,袁森剧痛钻心,疼得要晕过去。

蚂蚁群极具灵性,看到猎物逃跑,又蜂拥到三人栖身的树上。袁森大叫一声,抓起藤蔓又荡到临近的树上,如是这般,好在树与树之间的距离只有几米,只要掌握要领,不到片刻就荡出几十米外。杨健教授照顾着笨笨的巴哈尔古丽也跟着荡了过来。

几人停在树上,突然傻眼,因为前面居然是一条几米宽的河流,河对岸光秃秃一片,藤蔓根本不可能荡过去。

身后“沙沙”爬行的声音越来越响,袁森扭头,月光下一团团的蚂蚁就在几米开外,正以闪电般的速度攀上树来。

袁森大喝一声,“跳——河——”

袁森当先投身滚滚河流之中,杨健教授拖着巴哈尔古丽,也纵身而下。袁森一入水,就感觉刺骨的疼痛蔓延全身,整个人都要昏死过去,同时,身旁水面上浮起一圈黑糊糊的蚂蚁尸体。

河水清凉,而且颇深,好在几人水性都不错,沿着河流流向凫水,一直往下。那些蚂蚁堆在河岸旁边,袁森几人沿河而下,它们也不再追赶,大概是身上的味道被水一冲,都变淡了。

袁森顺着水流走向,一边游一边苦笑道:“食人蚁我在沙漠里也见过,可是没见过这么狠的,上万只围着一个人,不到十分钟人就剩骨头了!”

杨健教授也皱眉道:“这种食人蚁可以肯定是红蚂蚁,可是这种红蚂蚁要比普通的红蚂蚁大了至少三倍,而且肉食性太强,见到动物就啃噬,太恐怖了!如果是变种,贺兰原始森林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条件让它们变得这么残忍,简直就像杀人机器。”

袁森的心里突然一动,他想到鬼国大泽王墓穴里那群肥大的毒蛇,他们沾了九龙缠尸凶阵的阴气,瞬间变化,剧毒无比,沾上它的毒液必死无疑。难道贺兰山这些诡异的生物变种都与那九龙缠尸凶阵有关?袁森的心中压上了一块石头,如果真是那样,那穆寨的恐怖,真到了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