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哭过一回,心里好受了不少,所以道:“也是我病糊涂了,竟然想不起这事来。姨娘和妈妈放心,我这就让人去开库房。正好把太后赐婚时,赏下给四爷的那份也一并拿了出来,给四爷屋里添上。”
到底事关自己儿子,花姨娘不亲自看上一眼那里能放心的,于是道:“三奶奶病着,不好劳动。我闲着也是闲着,去帮着搭把手正好。”
韩氏不欲多搭理花姨娘,点了点头,便让叶胜男取钥匙随花姨娘和刘嬷嬷去了。
王府后宅的库房,其实分好几处,象是这样宫里赏赐出来的东西,都归到御赐的库房里。
而不管是那里的库房,都有三把锁。
其中一把,由看守库房的拿着。
再有一把由库房管事拿着。
最后一把就在当家奶奶手里。
如今库房还是韩氏的陪房沈大家的管着,只因韩氏到底是王府的奶奶,怎么都要给她留几分脸面的,且她的陪房沈大家的在接管了库房后,也没出什么错,所以叶胜男就没夺了她的权,只架空她了。
叶胜男做得什么十分体面,说是让沈大家的总揽库房做个总管事,但却不再拿库房的钥匙。
在沈大家的之下再设了几处的小管事,让她们拿钥匙。
所以到库房存取东西,一概都不用经过沈大家的。
这御赐物事库房的管事不是别人,正是常安家的婆婆——常婆子。
而看门拿钥匙的媳妇,那么巧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大爷才安插来的他乳母的儿媳妇——德福家的。
常婆子听说叶胜男她们要来,早早就候在库房前等着了。
按规矩都见过礼后,常婆子奉承了几句,在刘嬷嬷的催促下,打开库房了。
常婆子拿着账册,引着花姨娘往里头去,指着一个锦盒道:“这里头正是太后赏给四爷的一对大红玛瑙的交杯盏。”完了,又指着另一处的玉观音道:“这送子观音也是,还有那泥金的十二扇的屏风……”
看着常婆子一一指出的物什,花姨娘看得是爱不释手。
完了,常婆子让外头的德福家的领人来搬东西出去,花姨娘则在一旁看着,仔细搬坏了,或是碰坏了。
可这时不知怎么的,德福家的忽然就摔跟头了,还把放一旁的金如意给碰摔到了地上。
德福家的摔得不轻,常婆子她们谁也顾不上她是不是摔处好歹来了,只慌慌张张就去捡摔地上的金如意。
按说,金子做的东西怎会那么容易就被摔断了的,所以见常婆子拾起的如意竟然成了两截,大伙顿时骇着了。
后再细看如意的断截处,那里是什么金的,只外头一层薄薄的金,里头就是泥灌铅的。
宫里赏赐的东西自然没有假的,只能是后来被人调换了。
想明白这些,常婆子就慌了,“这可和我不相干,我才来的。”
刘嬷嬷道:“只怕你是被人栽赃了。沈大家的那里去了?还不快叫来。”
沈大家的来了,一听竟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她自然也不能认下的,于是沈大家的和常婆子就争吵了起来。
叶胜男在旁冷眼看了半日,多少也看出些猫腻来了,于是过去拿起另外一只金如意,大胆的就往地上摔去。
只见那金如意一下子也被摔成了两截,再看里头也是泥灌铅的。
叶胜男扫看了眼库房里,道:“只怕这里头不单单只这对如意是假的。”
一时间,库房里静得吓人。
叶胜男又道:“此事攸关御赐之物,若是宫里问起罪过可不小。此事不能只禀明王妃和三奶奶得,王爷那里也要回清楚,明白了。”
刘嬷嬷道:“依怙说得是,这事儿非同小可。今儿进过库房的人也都有嫌疑。在王爷查明之前,咱们也只能受些委屈了。”
说罢,刘嬷嬷就打发外头的几个小媳妇去回主子们了。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襄郡王和大爷就领着人来围了库房。
大爷提议要逐一验明所有库房里的东西,所以在这之前库房里的东西都不能存取了。
叶胜男、花姨娘和刘嬷嬷的嫌疑不比沈大家的和常婆子她们的,所以被问了几句便都各回各处去了。
回到榴绯轩,韩氏早听说了库房的事儿,她自然不信是自己陪房胆大包天做下的事儿,所以见叶胜男回来只训斥叶胜男的,“没用的东西,让你去取几件东西,你都能闹出这样的事儿来。留你还有何用?”
只是不待叶胜男回话的,就听外头有人道:“三嫂子这话就奇怪了,库房又不是依怙姐姐的事儿,怎么能怪罪到依怙姐姐头上的。”
大伙往门口看去,少时就见身穿鹅黄衣裙的三姑娘进来了。
原来王妃听说库房的事后,便让三姑娘来问了。
韩氏见三姑娘不但不向着她,还顶撞她,韩氏当下便气得心口疼。?
☆、第124章
?所以韩氏张口便教训三姑娘道:“如今母妃身子不大好,在教导你这上头难免会有疏忽放纵你的,咱们这些做嫂子却不能看着不管了。前番在祖母跟前,说你三哥屋里丫头的事儿,你不知道回避就罢了,还说上了,这成何体统。那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祖母年纪大了没听清,我倒不好说你什么,就不理论了。今儿你还这样。你一个姑娘家的怎好尽管你哥哥房里的事儿了。你就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你三哥还要人伦名声呢。”
三姑娘只是心直口快惯了的,多少时候话出口了她也知道是自己错了。
这样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少坏心思的?
现下却被韩氏扣一个兄妹人伦名声的罪名,且三姑娘不觉着方才她的话有何错处,所以让三姑娘如何不气恼,不委屈的。
可小姑娘又不懂与人争辩的,便当场气哭跑了。
那里韩氏还不依不饶的,“果然是被惯坏了的。这才说她什么了,就受不住了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