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嗯,先生是个明白人,多余的话孤便不多说了,它日有闲,不妨多来孤府上走动走动,孤也好多向先生请益一二。”
李显倒是没再多留陈无霜,不过么,却作出了副礼贤下士的样子,似乎有意无意地在拉拢于其。
“草民不敢,草民告辞了,殿下请留步。”
陈无霜乃是智者,自不会因李显的话而生出动摇之心,不过么,要说完全不动心,却也是假的,毕竟良禽还择木而息,更遑论陈无霜这等干才,若真能侍奉李显这等雄主,又怎会不愿意,奈何陈无霜深受越王大恩,忠心早已尽系在了越王身上,自不可能轻易做出改换门庭的事情来,对于李显的招揽之用心,也只能是假作听不懂了。
“先生走好,小王不送了。”
人才到了何时都是稀缺资源,李显自是不会嫌多,不过么,李显用人大多是自己培养,压根儿就没打算去撬人墙角,之所以故作姿态,其实就一个目的——在陈无霜的心里头埋下一根刺,指不定将来应景儿便能起些妙用,至于有没有效果么,也就是搂草打兔子,顺带的事儿罢了,有也好,没有也不失望,这一见陈无霜神情虽自若,可眼神里却微有遗憾之意,心中不由地便是一乐,却也没再多言,一挥手,示意陈无霜自便了事。
“是,草民这就回去改改奏本,明日再来向殿下请益。”
陈无霜伸出双手,将几子上的奏本拾了起来,恭谦地行了个礼,而后一转身,从容地退出了书房,自行转回李府去了。
“哎呀!”
连续狂赶了数日的路,又狠狠地厮杀了一场,哪怕午时前后已是睡过了一小觉,可这么大半夜忙乎下来,兀自将李显的身体弄得个疲惫不堪,待得陈无霜去后,困顿之意立马便涌将起来,奈何王庚的事情尚未解决,李显还休息不得,只能是强打着精神站了起来,抬手便打算做几个扩胸运动,以之来缓解一下身心的疲惫,却不料用力过大了些,牵扯到了左肩上的伤口,登时便疼得李显惨呼了一声。
“殿下,您没事罢?”
“殿下!”
……
李显这一惊呼不打紧,登时便惹得侍候在书房外的众人好一阵子的大乱,高邈、刘子明等齐刷刷地涌进了书房,人人紧张万分地嚷嚷了起来,闹得李显好一阵子的尴尬与气恼……
第四百五十四章王庚的选择
亥时已过,夜早就深了,空旷的南大街上了无人迹,唯有两辆马车在数十手持火把的兵丁之护卫下,一前一后地行驶在大街上,只是速度却并不算快,生生令心急如焚的王庚实在是有些子坐不住了,可却又不敢出言催促,只因张柬之正稳稳不动地端坐在其身侧——自打从英王处领了彻查之令后,王庚便恨不得插上双翅直飞驿站现场,奈何张柬之却似乎并不着急,主动邀请了王庚同坐一车,可上了车后,却又一言不发,任由随行的英王府亲卫们随意漫步而行,那一派高深莫测的样子,愣是令王庚几回欲言而又止。
论官衔,张柬之头顶上所戴着的王府主薄之帽子实在算不得有甚稀罕可言的,左右不过是区区从六品的小官儿罢了,更别说这官位还是藩王府的属官,纵是比之正牌子的七品县令都颇有不如,然则满河西官场中人又有谁会不清楚张柬之乃是英王李显的绝对心腹,一人便可当得英王府半拉子的家,每逢李显不在之际,所有从大都督府里发出来的军政命令可都是出自其之手笔,似这等样人物,又有谁敢轻忽了去,至少王庚是不敢如此的,此际,面对着张柬之的沉默不语,王庚纵使再心急,也就只能强自一忍再忍。
“张大人,殿下既已将此案交托我等,却不知张大人可有甚章程否?”
事涉己身,王庚到底不可能真的淡定自如,这一忍再忍之下,终于是忍无可忍了,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的,连寒暄都省了,直截了当地便切入了主题。
“那要看王大人之需要了。”
张柬之不苟言笑地看了王庚一眼,平静异常地回答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语。
“嗯?张大人此言何意?本官实是不明,还请张大人代为详解一二。”
王庚虽长于政务,可于权谋之道却并不是太擅长,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子,还是闹不明白张柬之此言的意味之所在,不得不赫然地请教道。
“此案要结不难,所差的不过是程度罢了,却不知王大人想要怎样一个结果?”
张柬之并没有直接回答王庚的问题,而是不动声色地提点了一句道。
“当然是……”王庚虽不擅权谋,可能当到中州刺史之高位,自然不会是蠢人,原本想说当然是彻底查明此案,可话刚说到半截子,便已意识到了不对劲,不由地便停住了嘴,狐疑地看了张柬之一眼,斟酌了下语气道:“依张大人之见,这案子该结到何等程度为妥?”
“此案王大人结或是不结,又或是如何结,于张某皆无涉,于我英王府也无涉,唯于王大人却是前程攸关之大事也,个中意味究竟如何,还请王大人自行斟酌为妥。”
案子如何结的关键不在王庚如何行动上,而是在越王府一系如何选择上,这一点张柬之自然是心中有数的,所差的只是不能肯定越王府一系究竟会退让到何种程度罢了,不过么,张柬之显然没打算将此事明白告知王庚,而是云山雾罩地绕起了圈子,倒是在言语中隐约点出了王庚此际已是到了该站队的时候了。
“这……”
王庚并不傻,自是能听得出张柬之话里头的暗示之辞,只是这却与其一向的人生准则有冲突,加之对侦破此案又缺乏足够的信心,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答了。
“河西有若一颗大树,我等不过是筑巢其上的鸟儿罢了。”
张柬之饶有深意地瞥了王庚一眼,语带双关地说了一句,而后便即闭紧了双眼,摆明了不想再深谈下去的姿态。
大树倒了,鸟儿固然可以飞走,可巢却必然不保,至于巢中的卵么,当然也只有破碎于地的份儿,再者,鸟儿纵使能飞走,终归也还是得栖息于树上,到了底儿,依旧得另寻大树栖身,这颗新的大树能否有若原先那颗般舒适,那可就不好说了,个中的道理并不算有多高深,以王庚的智商而论,自是能看得通透,然则真要其作出个选择,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这一想之下,不由地便入了神,良久再无一语,车厢里立马再次陷入了死寂的沉默之中。
“启禀二位大人,驿站到了。”
马车的速度再慢,也终有抵达目的地的那一刻,就在王庚沉思之际,马车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随行的英王府亲卫队正萧三郎见马车里半晌没个动静,不得不凑到了车帘旁,低声地提醒道。
“到了?哦,好,好,张大人,请!”
被萧三郎这么一打搅,王庚立马便从神游状态中醒过了神来,偷眼看了看张柬之,见其依旧紧闭着双眼,半点反应全无,心头不由地便是一颤,口中难免便有些子伦次不清了起来。
“王大人先请。”
该说的张柬之都已是说透了,至于王庚究竟会如何决定,张柬之同样不是很在意,在他看来,王庚若是肯归附,那倒是能省下不少的琐碎事宜,若是不肯,却也无甚大不了的,英王府一系人才济济,要找出个能当兰州刺史的人,自是一点难度都没有,大不了稍费上些手尾也就是了,自也懒得再出言提点王庚,这便漠然地点了下头,一摆手,简简单单地道了声“请”。
“嗯。”
王庚心思重,实也无心再多客套,有些个心不在焉地吭了一声,一哈腰,便迈下了马车,入眼便见一身青衣的叶胜正大步迎上前来,不由地便是一喜,忙疾步走了过去。
“大人。”
叶胜素不喜多言,行礼虽恭,可却无甚过多的言语,只是简单地招呼了一声。
“叶胜,你可总算是来了,何时到的,而今情形如何了?”
叶胜乃是王庚最信任的心腹,早前接到案发的消息之时,王庚便已第一时间急派了人去召叶胜,可等王庚都已初步勘查完现场了,都不曾见到叶胜露面,这令王庚颇为心焦,此际见叶胜终于赶到了现场,王庚心中的底气自是稍足了些,只是事关紧急,王庚也顾不得多寒暄,直接便追问起勘查结果来。
“叶某到了有一段时间了,目下尚无丝毫之进展。”
叶胜往日里面对王庚之际,总是自称属下,可此番却并未如此,简单地回答了一句之后,也没再与王庚多言,而是大步迎上了姗姗行下了马车的张柬之,一躬到底地见礼道:“属下参见张先生。”
“嗯,辛苦了。”
张柬之极为坦然地受了叶胜的大礼,只是虚虚一抬手,示意叶胜平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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