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阿古泰,带你的人上,殿下有严令,务必全歼了贼子!”
房当军方才一动,早已有所准备的张明武自是不敢怠慢,大吼了一声,下达了出击令。
“诺,看俺的,儿郎们,杀!”
为保密之故,李显此番派遣到仆固军中的兵马并不多,就只有一千余人,张明武任主将,至于突将则是李贺手下第一大将阿古泰,这厮出身回纥,乃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杀胚,勇武之力比起李贺来只高不低,最是嗜杀不过,这半年来光负责保护“鸣镝研究院”,早憋得快发疯了,此时一听终于可以开杀戒了,哪有不乐意之理,狂吼了一嗓子,迫不及待地便率手下一千精锐骑兵发动了凶悍至极的反冲锋。
“举枪!”
房当俊恭一见对面冲出了一彪军马,心神不由地便是一凛,飞快地一估算,见对方所出动的不过仅仅只有一千骑兵罢了,登时便微微松了口气,在其想来,无论是仆固还是突厥骑军平手而战都不是己方铁骑营的对手,更遑论己方的兵力是对手的三倍整,此战胜算几可谓是板上钉钉之事,可也不敢大意了去,毕竟两族联军还有四千兵马在后头虎视眈眈地压着阵,一不小心的话,还真又可能阴沟里翻了船去,这便打算一击先将这股出击的敌骑吃掉,再谋算后头的四千两族之兵马。
“列锥形阵,出刀!”
阿古泰压根儿就没将对面那三千房当族精锐放在眼中,一见对方离着百步之距便已平举起了长枪,更是对其之战力看不上眼,颇有着杀鸡用牛刀的懊丧之心,不过么,却也不敢太过大意,这便狞笑了一声,下达了备战之令,霎那间,原本看似跑得凌乱的大唐骑军飞快地往中间一聚合,于奔驰间迅捷无比地整顿好了突击阵型,突击的速度陡然间加快到了极速状态,一把把雪亮的横刀齐刷刷地举了起来,如林般地在朝阳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
“杀上去,冲,冲垮他们!”
阿古泰所部的这一变化实在是太骇人了些,所表现出来的军事素养远不是普通部族军所能比拟得了的,即便是房当俊恭手下这支号称精锐中的精锐之铁骑营也远做不到阿古泰所部这般迅捷的调整能力,这一见阿古泰所部已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房当俊恭的心不由地便是一沉,只可惜此际双方的距离已近,再想调整阵型已是来不及了,只能是硬着头皮挥军迎击了上去。
五十步,三十步,十步,两支相向对冲的骑兵速度都快到了极点,两军间不到八十步的距离转眼便已只剩下十步不到,房当军的手中的长马槊已是尽皆平端成林,而唐军手中的横刀也做好了劈砍之势,一场铁与血的厮杀即将在连儿湾的平原上就此拉开序幕。
“杀!”
对于敌军,阿古泰素来无甚仁慈之心,也无甚废话可说,眼瞅着堪堪到了两军迎面撞上之际,阿古泰脚下重重一踢马腹,原本就快的马速陡然间更快上了几分,紧接着手臂一扬,高高举起的横刀略微向后一仰,而后全力一刀便劈杀了出去,但见刀光一闪,如雷霆霹雳一般直取迎面冲将过来的一名房当族千户长。
“吼……”
那名一马当先的房当族千户长也是悍将一名,眼瞅着阿古泰冲将过来,却是丝毫不惧,大吼了一声,双臂用力一个前送,手中的长马槊已是急速地刺了出去,瞄准的便是阿古泰的胸膛,只是没想到阿古泰临阵之际突然加速,这一枪的发力不免迟了些,枪方出,阿古泰已是快马抢到了其身前,手中的横刀已是毫不客气地斜劈在了其脖颈之间。
“噗……”
阿古泰本就力大,这一刀又是借着马速而出,其速自是惊人得很,只一挥,便已将那名千户长的头颅削了下来,无头的尸体在马背上晃荡了几下,狂喷着鲜血地倒撞在了地面上,溅起一大团的灰尘,可很快便被两军数千之马蹄生生踩成了肉酱,落得个尸骨无存之下场。
“两翼分开,让出正面!”
双方的战力压根儿就不在一个档次之上,阿古泰所部只一个冲击,便已深深切入了房当族的军阵之中,如刀切牛油一般,将房当族军阵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眼瞅着形势不利,房当俊恭自不敢过多纠缠,嘶吼着指挥全军左右分散,以图避开唐军的凶狠之突击……
第四百七十一章连儿湾之战(二)
房当俊恭的命令下得很及时,也很正确,其手下诸军也确实照着命令严格去做了,至于效果么,也不能说没有,除了因避之不及,而被唐军杀个正着的两百余倒霉蛋死于非命之外,其余正面的后续军兵倒也真躲开了唐军的强突,若是房当军面对着的是部族杂兵的话,这一番避让不单可以躲开正面的强袭,甚至还有着极大的机会发动反冲击,哪怕是遇到普通唐军,这道命令也算是极其明智之举,至少能保证房当军不会一个照面便彻底溃不成军,奈何房当俊恭遇到的却是唐军中最精锐的一部,这就注定了其一招失误,满盘皆输之下场,以阿古泰之勇悍,又岂能容到了嘴边的肥鸭就这么轻易地逃了去?
“转向,攻击左翼!”
阿古泰连砍带劈地杀得个性子,只一个冲锋便斩杀了十数名挡在其面前的乱兵,浑身上下溅满了敌手的鲜血,整个人有若地狱魔神般骇人,这一见房当军作出了战术调整,立马飞快地巡视了一下左右两翼的情形,毫不犹豫地便下达了转向的命令,但听军中号角连连之下,刚杀穿了房当军阵的大唐铁骑闻令便是一个急转,极其漂亮地在场心处绕了个小弯,不待房当军左翼彻底完成转向,唐军已从后头如飞般地袭杀了过去。
“跟我来,挡住仆固贼子!”
左翼部队的领军人物正是房当孤峰的幼子房当俊彦,其一向自负勇悍,先前那番对冲中,因着冲锋线路之故,并不曾与唐军交上手,平白地跑了一趟,正自窝火在心,这一见己方立足未稳,而唐军却又掩杀了过来,登时便火大了,加之平素便瞧“仆固”军不起,又怎肯作出规避之事,也不等右翼的兄长发出将令,自作主张地便强行扭转了胯下的战马,领着两百余亲卫向着唐军发动了决死的反冲锋。
“该死!全军听令,向左翼突击!”
房当俊恭方才勒住胯下狂奔的战马,入眼便见自家幼弟跃马横枪地杀向了唐军,登时便吃了一惊,顾不得许多,大吼着下令房当军右翼骑兵拼死向左翼冲杀了过去。
这一部房当军在训练水准上虽远不及唐军那般有素,可在作战的勇气上却是不差半点,尽管整个队形因急剧的转向而混乱不堪,却无一人有避战之胆怯,纷纷嘶吼着向唐军所在之处狂冲了过去,依仗着马术的精良,倒也冲得颇快,至于阵型么,却是压根儿就谈不上了的。
“哈哈哈……,儿郎们,冲垮他们,杀!杀啊!”
阿古泰最喜欢打的便是这等乱战,这一见房当军虽拼死发动了反攻,却无甚阵型可言,摆明了是要给唐军送功劳来了,不由地便咧嘴哈哈大笑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挥军直奔着房当俊彦冲杀了过去。
“杀!”
房当俊彦马快,单骑冲在了全军的最前列,待得见阿古泰策马杀到,欺负阿古泰兵短,大吼了一声,双臂一挺,拼尽全力地刺出了手中的长马槊,但听一声锐啸响起,长长的马槊便有若蛟龙出海般直取阿古泰的胸膛要害。
“呔!”
房当俊彦这一枪不可谓不快,也不可谓不准,奈何阿古泰可是打老了仗的人物,又岂会被房当俊彦的威势所震慑,待得枪将到未到之际,却听阿古泰一声暴吼,身形一侧,已然让过了枪尖,右手的横刀顺势在抢杆上一抹,借助着马的冲劲,已急速地滑向了房当俊彦握枪的双手。
“哎呀!”
房当俊彦的武艺虽不算差,可军阵经验实在是太少了些,先前那一枪出得着实太猛,这一刺空之下,枪势已老,加之胯下的战马又是全速奔行,再想躲避阿古泰的横刀抹枪之术已是没了可能,只觉双手十指一凉,竟已是尽皆生生断了去,登时便直疼得放声惨嚎了起来。
“死罢!”
这等两军决胜之际,阿古泰可没啥仁慈之心可言,哪管房当俊彦如何呼疼,手中的横刀一颤之下,已是毫不客气地捅进了房当俊彦的胸膛,只一用力,竟生生将房当俊彦整个人串在了刀尖上,顺势一挑,便已将房当俊彦的尸体挑上了半空,一个抛物线之后,又重重地落在了尘埃里,被后续冲将过来的乱军一踩,连个人形都看不出来了。
“小彦!啊……”
房当孤峰最宠爱的儿子便是房当俊彦,此番带其前来参与盟会,本是要其来长长见识的,却没想到竟就此死在了阿古泰的手中,登时便疼得哀嚎了起来。
“四弟,啊……,全军突击,突击!”
从后狂追唐军的房当俊恭眼睁睁地看着其弟如此惨死,双眼瞬间便充血变得通红,怒气勃发地嘶吼了起来,驱策着手下诸军拼力向前狂冲不已,试图从背后对唐军来上个突袭。
“混帐,混帐!快,发信号,发信号!”
心疼得几欲昏迷的房当孤峰到了此时,也顾不得再留甚底牌了,怒吼着狂喊了起来,此言一出,自有数名亲卫急匆匆地跑到高台的一角,用火石点燃了一堆事先准备好的混杂了狼粪的杂草堆,顷刻间,一道浓黑的烟柱便冲天而起了。
“儿郎们,贼子大军将至,先剿灭此处之敌,跟俺来,杀穿敌阵!”
阿古泰是员勇将,但却不是无脑的鲁莽之辈,一见到高台上狼烟大起,立马便猜知了房当军放出此黑烟的目的何在,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狂呼着下达了攻击令。
房当军确实不失草原汉子的勇悍之本色,尽管左翼的主将房当俊彦已命丧当场,可其余部却并没有因此溃散了开去,而是依旧凶狠无比地冲向了唐军,只可惜一来阵型不整,整个冲锋的队伍拖得过长,二来又没了统一的指挥,虽拼死作战,又怎可能挡得住如狼似虎的阿古泰所部,彼此对冲的结果便是一千三百余号人马的左翼部队大多命丧当场,余下三百余人虽侥幸存活了下来,却已是几无战心可言了的,不过么,左翼部队的自杀性冲锋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战果,不单杀伤了两百余唐军官兵,更令唐军的冲击速度生生被缓滞了下来,为房当军右翼咬住唐军尾巴争取到了一线的机会。
“追上去,杀!”
痛失幼弟的房当俊恭已是发了狠,率部发动了狂野的冲锋,利用左翼部队拼死阻击所争取来的时间,总算是从后追上了唐军的队尾,但见其咬牙切齿地出枪挑杀了一名掉了队的唐军伤兵,呐喊着便打算对唐军来上个衔尾攻击,以求一举将唐军彻底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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