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岳鸣飞看了就恼道:“他妈的,这帮学生太开放了,居然用了这么多套套,有的还破了,他们是人还是禽兽?”

“得了吧,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我答腔。

“我怎么了?我起码带人家去宾馆,谁会来江边鬼混!”岳鸣飞不屑地说。

胡队长很认真地在捞垃圾,我看他不苟言笑,于是就收住话头,跟着埋头苦干。岳鸣飞不乐意被人使唤,将捞网竿子挥来挥去,动作幅度很大,好几次差点把我打下水。胡队长见状就说了岳鸣飞,可他依旧我行我素,听不见半点劝。过了半小时,垃圾筐装满了垃圾,胡队长就提着筐子走了。我立刻抓住机会,小声地把录像的事情告诉岳鸣飞。这一刻我等了很久,要不是苗姐一早上瞎搅和,我早就跟岳鸣飞说清楚了。岳鸣飞和我一样,根本不敢相信录像是真的,可面对种种现实,只能接受。

胡队长很快就回来了,岳鸣飞随即打住话头,继续装模作样地捞垃圾。这一幕让我想起上个月捞尸的事,犹豫了片刻,我就问胡队长:“你觉得……洪克的尸体真的被人带走了吗?”

“你怎么忽然问这事?我不是说了吗,当没发生过就行了!”胡队长阴着脸回答。

“黄丁意问得对!除了那个张大户,我们都很好奇,你说说看,二十年前就死了的人,他怎么能漂到水库来?漂来就算了,尸体忽然又不见了,连草皮都被人铲走了……”

岳鸣飞还没讲完,胡队长就打断道:“我之前说过了,1988年彝江的桥被洪水冲垮,当时桥上有许多行人,洪克跳下水救人,之后就失踪了。失踪就是失踪,我要是知道的话,他还能叫失踪吗?”

我明白胡队长的意思,他是想叫我们别问了,因为他毫不知情。胡队长可能意识到他反应有点过了,于是就转移话题,告诉我们当年大桥被冲垮时,江里曾出现过一种恐怖的鱼类。那种鱼凶恶残暴,不仅攻击其他鱼类,连在江边洗衣服的妇女都被咬伤过。在大桥垮塌时,那种鱼成群地出现在桥下,测量洪水水位的人看见了,于是就谣传是那种鱼群吞了桥墩,把大桥弄垮了。

岳鸣飞听到这里就笑起来:“胡队长,你骗小孩呢?就算是鲸鱼也不能吞桥吧?”

胡队长白了一眼,答道:“我骗你干什么?那时是1988年,有的人没文化,还受封建思想影响是很正常的。其实那种鱼并不是谣传的,我那时也见过,按照现在的说法,它们应该是食人鱼,或者叫食人鲳。”

我惊愕道:“食人鱼?在彝江里?”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现在倒没看见了,否则其他人下水游泳,早就被咬死了。”胡队长不痛不痒地说。

我对食人鱼的概念只存在于电影里,那种鱼类源自南美州的亚马孙河流域,怎么可能游得到中国的彝江里,除非是有人故意放养的。真不知道他们把食人鱼放进江里有什么好处,这样做只会破坏生态平衡。话说回来,那时候的人们还没想得那么远,否则福寿螺、水葫芦、鳄龟等外来生物就不会在中国的自然界里称王称霸了。

接着,我又问:“胡队长,你的意思是说,洪克救人时失踪了,大家认为他被食人鱼吃掉了,所以没有继续找?”

“我们是那么想的,但不管食人鱼怎么吃,总会留下一点残骸嘛。好在那些鱼不知道怎么地就消失了,否则要将它们从江里捞起来,那可是一项大工程。”胡队长答道。

“大桥垮塌是1988年的事吗?”岳鸣飞忽然问。

“没错!我不是说了好多遍了?之前发现洪克尸体时,也跟你说了埃”胡队长烦道。

岳鸣飞当即不再说话,闷头闷脑地捞垃圾,等胡队长又提着垃圾筐离开时,他就马上跟我说:“喂!黄丁意!如果大桥垮塌是在1988年,那会不会被人写进县志里?80年代的那本县志被偷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有可能。”我答完又问,“你想说什么?”

“大桥是不是质量有问题,淹死了镇上的人,因此有人想保密这件事?”岳鸣飞猜测道。

我还以为会听到惊人的答案,当即失望道:“这怎么可能?那个年代留下的建筑有不少都是偷工减料的,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没必要再保密。何况那座桥又不是渡场建的,唐二爷犯得着花那么大的心思去隐瞒吗?”

岳鸣飞见我不认可,便转头去捞垃圾,懒得再去多想。没过多久,胡队长又回来了,背对着的岳鸣飞没看见人,手上的捞网猛地一挥,刚走下河崖的胡队长就被打下水里去了。胡队长有惊无险地爬回岸上,想要训斥岳鸣飞,可站在一旁的我忽然愣住了——胡队长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湿水后就变透明了,此刻他的上半身隐隐约约地露出了不寻常的痕迹。

胡队长气冲冲地爬回岸上,没注意到白衬衣变透明了,我正想帮岳鸣飞说情,转眼就呆住了。在胡队长上半身,有不少伤痕,有的遇水后化开了,鲜血染红了白衬衣。那些伤痕都很特别,每一道的形状都像鱼骨一样。

胡队长可能意识到了,想要背对我,藏起那些伤痕,可正反两面都有伤,无论他怎么躲都没有用。我对那些伤痕再熟悉不过了,那些伤是由捞尸钩造成的,因为我身上就有这样的钩痕,至今还没消去。前段时间,岳鸣飞连续几天帮我上药,对那些伤痕也不陌生,一见到这景象,他和我一样都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