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太多,长辈们没什么怪你的意思。”
临末,还是最后退场的卞城王走到他的身前,象征性的安慰了一句。看陆城一副面色凝重的样子,这个西贝父亲大概还以为自己这个年轻儿子是因为害怕自己做得太过分而有所担忧。他哪里知道以陆城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完全是只能嫌闹得不够大而不存在闹得太凶的主儿之所以看起来有心事那纯粹是因张慕言而起,至于宋帝王那几句话以及秦广王的态度在他的眼里向来是当放屁一样风过无痕。
“谢阎君大人关心。”他苦笑着,在前辈的善意面前弯下了腰。
“明天先锋行动,一切多加小心。”卞城王提醒道。
“怎么还有先锋行动么我还以为这玩意儿就算不取消起码也该延迟呢。”陆城皱了皱眉,他原以为楚方旭战斗力严重受损,再加上五人组人心不齐,宴会结束时秦广王的那几句话就已经表明了明天行动计划的生死未卜,哪里想到都到了这个程度几个老家伙还是初衷不改,铁了心要让几个小辈打头阵。介于老妖怪的缘故,跟妖族正面交锋明显已经成为了他最不愿面对的事情之一。
“已经拟定的计划是不容更改的。再者你和叶兮才是这次行动的主力,楚方旭的伤你也不必太过介怀。”卞城王回答,“我话就不多说了,你今晚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才有一战的实力。记住,凡事不可逞强,真的遇上了问题,我相信你自保的实力绝对有。”
“明白。”陆城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忧心的还是这场无可避免的战役。
送走了卞城君,另一边倒是迎来了听到一点风声的张慕言。
“那么陆兄,明天再见。”待宾客陆续退场之后,手执黑色羽扇的他走到陆城身前很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告别。“再次重申一遍,我个人很期待你我二人之间的合作,不管是哪个层面,我相信我们相处得都会很愉快。”
“是么”陆城笑了,“慕言兄你给我的惊喜还真是一如既往啊,我都快忘了你是明天那场先锋行动的总指挥了,怎么,已经想好分配什么危险的任务给我了”他冷峻的目光直视着张慕言的双眼,希望从中找到一丝端倪。从他的城府而言,能想到最大程度的报复也就仅限于此,如果张慕言真的想利用职权玩一玩公报私仇的把戏,那么陆城只能说自己高估了这家伙的心机。
“不不不,你想多了。”谋士连连摇头,“以陆城兄和太子叶兮的身手,哪有什么危险的任务能困得住你们两个呢正所谓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即便是我直接下令让你们潜入妖族腹地千里奔袭刺杀树鬼,想必以你们的手段也未必不能完成。再者我们可是自家兄弟,又无深仇大恨,我又何苦刁难你们,这不是自找不悦、冒天下之大不韪么”
他看着陆城,轻摇手中羽扇,直到确认了对方并没有反驳之辞,这才露出了淡淡微笑。
陆城心说自家兄弟你这种人别说自家兄弟,怕是亲娘老子发起狠来也捅得下背后一刀。所谓“绵里藏针”用来形容这种口是心非的家伙绝对再适合不过,能当着陆城的面说出“自家兄弟不忍相害”这种话就已经表明了他不仅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心理素质更不是一般的高。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半晌后,大约是想到了什么,张慕言突然抬起头,用幽幽的目光看向了窗外的远方,“你们二位一个是月绯的心上人,一个是她的表哥,岳父那边不过是希望大劫当前为自己的女儿找个最理想的托付,要顺顺利利的迎娶我的未婚妻过门,找个机会一并除掉你们两人,对我来说应该是去除阻力最有力的措施。”
说这话时张慕言的表情很认真,一点也看不出开玩笑的样子,仿佛这世界在他看来不过一场布局,添置棋子生杀予夺不过一念之间。
“你想的挺深远。”陆城看着他,在心底一阵寒意掠过的前提下挤出了一丝漫不经心的笑容。眼前的对话让他绝对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根本就是个疯子,一个为尊严、利益而彻底蒙蔽了双眼、理智却在每个人之上的疯子。
这就是两者间的区别,没有理智的疯子叫做痴傻,而一切疯狂的举措下带上了理智,这种人叫狂徒。前者在众人之下,后者站在世界之上。
当一个不循逻辑的人手执刀剑,每个还受规则制约的人于他而言都将所向披靡。
在这之前这一直是陆城玩弄敌人心理的套路,他用一切外在的疯狂让对方误以为他可以做事不计较后果,但是直到见识了这一刻的张慕言,他才明白自己还嫩。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能做到一次除掉你们两人”张慕言看着他眼神中潜藏最深的一丝复杂,露出了畅快的笑容,“随便吧,老实说我也正为这事儿而烦神呢。不急,等我有一天想到了问题的答案,我会告诉你一声的。”
“那我提前说一声谢了。”陆城冷笑。
“不客气,再会”张慕言摆了摆手,在笑容中随剩下的一波宾客退出了会场。
“他和你说了什么”一直被人群隔开的唐月绯眼见曲终人散终于走到了陆城的身前,她看得出来此刻这个男人的脸色并不好,所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先前的张慕言到底说了什么扬长而去。
陆城看着她,朝着某人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你真得感谢我当年一时冲动把你从订婚仪式上救了出来,要不然你信不信这个疯子会毁了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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