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回』夜宴(1 / 2)

美人芜姜 玉胡芦 1958 字 2023-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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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姜后来背着萧孑把锦盒打开,里头竟然是一根灿光闪闪的金条。就说妲安的阿爸不会那么小气,请人操练兵马却只赏人一小袋碎银。那碎银应该是为了给萧孑平日里花销方便,安排得还挺周全。

芜姜便把锦盒与银袋锁进了自己的小金库,又托人去榷场上买了一颗萝卜参,炖成骨头汤给全家人喝了。她下厨的手艺很好,萧孑吃得很尽兴,等他吃完了才告诉他,那是头领送的长盒子里装的人参。萧孑闻见只“哦”了一声,芜姜也不知道他信了没信,但反正他把一大碗汤都喝了,没信也不能拿自己怎样,便囫囵地把这事儿揭过去。

两天后便开始正式训练,骑兵队又扩充了一百多人,加起来得有七八百了,许多成年的汉子也参与进来,浩浩荡荡在操练场上排开方阵。

芜姜发现萧孑似乎很熟稔这种带兵的感觉,她每天去放羊,抱着膝盖在草坡上看他,看他站在阵队前给弟兄们讲解要领,蹲在地上给他们用枯枝画图示范。青年们都听得异常认真,一个个眼睛一眨不眨。

芜姜便支着耳朵听,好奇他讲的到底是什么。哦,还忘了说,她把放羊的地方挪近了一点点,现在靠近他的操练场只隔着巴掌大的距离。

听见萧孑说:“圆阵是为了进行环形防御,没有明显的弱点,疏开间距较大的空间就能快速变成疏阵。再利用旌旗、兵器和草人,夜间多点火把,可以造成兵力充裕的假象。”

又说:“平川旷野适合列开百鸟,二十五人一小队,骑兵们分布开几十队,锣鼓震天,可使敌人疑惧徘徊。”

他还教他们利用火箭作战,将缠了油布隐隐欲燃的利箭射出去,借助风力的摩擦在过程中引燃,导致敌人的阵营起火混乱。

芜姜不由听得满心崇拜。看萧孑凛凛立在瑟瑟秋风中,明明是个小参军,怎么看起来却有那运筹帷幄的将帅风范。哦,她突然想起来,秋天快要过去,他的衣裳也太薄,又要破一笔小费给他裁制冬衣了。

那家伙平素对人高冷不睬,然而在练兵场上,却很是平易近人,大家问什么,他都有问必答。不多日的光景,在族里的威望便越来越高,连带着阿耶阿娘走出去面上都有光。

芜姜夜里已经好几次听到阿娘说,要择一个吉日给自己和萧孑圆房,只是阿耶每次都没有说话。从前拓烈给她打豹子,心中会有那彷徨人生的不知所依感,然而这次竟没有,竟有点儿惴惴的羞与盼。

但她不确定他喜不喜欢自己呢。夜里洗澡的时候,想起萧孑说过的那句话,“可惜你还太小了”,忍不住就会量看自己的身子。她有用手握过,沉甸甸的,其实并不觉得小。她想,一定是衣裳不合身,他感觉不出她的美好。等将来某一天她把小衣一褪,他说不定就会看到惊喜。

这之后芜姜再看萧孑,看他在院子里精-裸-着腹肌劈柴,看他上-药时健实苍劲的长腿。想到某天也被他裹在被窝里,夜里弄出阿耶阿娘那样奇奇怪怪的动静,忍不住脸儿就灼红。

傍晚凉风习习,西归的落日在苍茫天际下映出一片红霞。萧孑正在给弟兄们讲解孙膑兵法,他穿着她新做的秋长袍,墨青色葛布将他的容颜衬得愈发立体清隽。芜姜牵着马走过去,不由多看一眼:“子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

那清俏俏身影站在羊群中,顾盼的眼眸往这边爱看不看,人却娇娇地不舍得走。

等他呢。

萧孑有些脑壳儿疼。原还以为这下可以摆脱她,倒好,羊圈也挪近了,依然每天踩着点儿来。有时候故意不理她,见她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草坡上往这边望,又把他看得心里麻疚疚的。但把目光斜过去,她又立刻若无其事地扭过头。

真是个小冤家。

“诶,你今天还忘了喂小羊。”芜姜提高了点嗓门。

弟兄们不由起哄:“项参军,有个小妞在等你!”

子肃说他随娘姓,姓项名子肃。

萧孑只得挑眸看过去。所有骑兵的眼神都定在芜姜身上,他这样的角度看她,发现十四岁的她其实已青春掩不住,胸脯-翘婷婷的,腰谷盈盈凹曲、臀盘儿又迎出来,不是那种显山露水的妩娆,却像是朦胧水墨画,需要人用心去将她比量。

自从知道这小妞是族里最漂亮的小美人,所有青年们心目中渴慕的娇妻,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不想让她在这里多呆。

萧孑拂着袍摆走过去,容色冷淡淡的:“你来做甚么?每天来探班你不嫌烦?”

芜姜不应他,把马缰递过去:“你今天又忘了喂小羊,再饿它我就也饿你!”

本说着无心的话,怎晓得弟兄们听了却嗤嗤发笑。

“邬德家的闺女终于知道疼人了,是项参军你俘虏了我们小美人的心!”一个个纷纷打趣着,如今都已很自然地接受了芜姜和这个汉将在一起。

萧孑回头看,看到骑兵队的青年们一边开玩笑,一边掩不住眼里的艳羡。

从前在京城,每逢皇宫或军营里有比赛,结束后姑娘们都会跑到台下给心仪的将士擦汗,那小脸蛋娇滴滴噙满爱慕,男儿们眼里也满是被崇拜与捧宠的悄喜。每次萧孑都是孤清清一个人,连只狗都不敢靠近他。彼时他对此甚觉矫情,出点汗抹一把就没了,何用香帕多此一举?这会儿才知道那感觉原来挺受用。

他再低头看芜姜,又怎生有那么点娇憨得可爱,便扶着拐杖跨上马背,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扶紧了!”

“嗯。”又是那痒痒磨人的味道,芜姜悄抿了抿小嘴,脸上堆开红晕。

“哼。”拓烈着一袭宽襟大袍急步走过来,低着个头,额饰下的眼睛布满红晕。似乎看了芜姜一眼,又似乎并没有看。

芜姜不由收敛神色,在马背上叫了声:“拓烈。”

拓烈肩膀略微一顿,却并不回头:“收队。”他的脸冷极了,青年们连忙噤声。

“驾——”萧孑也不与他多话,只收紧缰绳打马离开。